杨广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这大隋的天空，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不舍。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这片土地上的山川河流、黎民百姓。
这么多年来，他的手中掌控着大隋的命脉，主宰着天下人的生死，他就像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巨人。
然而，唯独他掌控不了自己的命数。
就如同那老话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生老病死是世间的规律，哪怕是武信这样有能力的人也更改不了啊。
这是一种无力感，也是一种对命运的敬畏，此刻正萦绕在杨广的心头。
“嗯。”
这一次武信并没有说出什么宽慰的话语。
一个人能不能活下去，又能活多久，即将面临死亡的人心里必然是清楚的，自己就算再说多少好话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这个即将离世的人能够笑着离开这个世界。
就像他的祖父杨林，虽然在死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他。
但是却看到了大隋日益兴盛起来，对于杨林来说，这便已经足够了。
“陛下，此次下江南打算如何前往？”
武信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以杨广现在的身体状况，骑马肯定是不行的了。
“坐马车吧。”
杨广低下头沉思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
“陛下，听闻您先前建造了龙舟，用龙舟啊！”
程咬金突然灵机一动，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声地说道。
那龙舟华丽又气派，用龙舟下江南才符合杨广的身份嘛。
“不必！”
杨广毫不犹豫地当即拒绝道。
这龙舟建造得极为庞大，若是想要拉动它，非得借助人力不可。
他的龙舟舰队就需要将近十万人的力量，这是多么惊人的体量啊。
想当初，他为了让百姓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甚至还下达了罪己诏。
如果这一次又命令人力去拉动龙舟，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情况。
“陛下，您会错意了。
臣来拉，臣的力气大得很啊，还有他，我们都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呢。
据说裴元庆、宇文成都已经抵达大兴了，这可都是现成的大力士啊。”
程咬金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指了指自己，随后又指了指一旁正在看戏的鳌鱼。
“……”
鳌鱼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让他拉龙舟？
他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似乎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自恃自己的力气也不小，而且如果真的能陪着杨广下江南，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荣幸。
“陛下，臣来吧。”
武信见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再继续在一旁干坐着了。
他能够看得出来，杨广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让人力去拉动龙舟，但心里其实还是很想这么做的。
毕竟这龙舟可是当初专门为了下江南而下令让人打造的，结果一次都没有上去过，就这么一直闲置在那里。
这对杨广来说，确实是一件令人心里痒痒、抓心挠肝的事情。
程咬金眼睛一亮，其实他一开始就想提议让武信来拉龙舟的。
不过，他没那个胆量直接说出来，只能等着武信自己毛遂自荐。
“这就更不行了，你是朕的女婿，又是大隋的靠山王。
若是让你去拉龙舟，日后要是传出去了，那可就只会徒增笑柄啊。”
杨广不停地连连摆手，态度十分果断地拒绝了武信的提议。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武信的力气有多大，只是在考虑这件事情要是被外人看到了，外人会作何感想。
这对大隋和武信的名声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陛下也说了，臣是您的女婿，那女婿给岳丈拉车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武信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只把这当成是去完成杨广的一个心愿罢了。
“是啊，陛下，这是可行的。”
程咬金在一旁继续帮腔劝说着，他那张大脸满是期待的神情，就盼着杨广能答应下来。
“当真可行？”
杨广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事儿听起来有些荒诞。
“可行，陛下。
若是想的话，臣就是将这东都给您拉到江南去，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武信对于自己的力气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哪怕天上有个把，只要他想，都能给拽下来。
“那就委屈少诚你了。”
杨广最终还是松了口。说到底，他还是非常想乘坐龙舟下一趟江南的。
毕竟这可是他登基之时就许下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