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风,可善为使。
“荆州南部祸乱,本将多次听闻,是以治下豫州之后,一直在和江夏黄祖交涉,知晓荆州南部仍有百越余贼作乱,氏族不服彼此交攻,的确是混乱不堪。”
“只是,刺史为何不走扬州道呢?扬州航运可直通青州,再自青州转水陆数日可达许都,行程虽然千里之外,可是一两个月也可到达。”
“而且沿途有护航的兵马,不需担忧水贼山贼的袭扰,陆上有驿亭,水道有港口,无非是些许关税而已。”
“唉,老朽不知啊。”
士燮说了个谎,其实心底里是有些发虚的,使团不走扬州道,当然是因为他们去许都主要是想告发许泽啊。
这事难道你身为许泽麾下大将,却不知晓吗?还是说,使团遭截杀的事真不是你们干的?
士燮此前还怀疑过,这是许泽暗中挑拨,想坐收渔利,现在碰到赵云这样坦荡正义的将军,这种怀疑反而瞬间打消了许多。
鲁肃笑道“子龙常在军营,以交战为主,有所不知,向南的道路在边境未通,隔着一座武夷山脉,几乎不能通达。”
“而这次我们来,便是为了通达此途。”
鲁肃环顾四周,气定神闲,朗声道“沿途来时,某观交州之防线,似有依山傍水而设险之迹,向北而挡,在南海郡便可守十万兵,真是天赐之地。”
“鲁九江过奖了,”士燮擦了把汗,这人说话分明就是在暗中提醒我,他已看穿了布防。
“有这等天险,如果有一条水道能通达扬州,在数日之内往返,刺史可设想一下,岂不是两岸造福的格局?”
“且交州地处偏僻,更是可以屯粮蓄富,百姓居住在这里,代代只会更加富裕,又何须仰仗海外商贸呢?”
仰仗扬州不就行了吗?
“是,是,鲁九江所言极是,老朽一定会和各郡守仔细商讨,不负许州牧所期。”
士燮被这些话说动,心里也觉得有道理,交州的地形,不算附近的一片海,其实就更像是个勺子头。
缩在南方陆上,北及荆、扬两州,若是真能靠扬州通商来惠民,十年之内收成可以提升一大截。
按照这鲁肃的说法,比现在好太多,至少能够在主城铺上青石板路,在乡间通行牛车,在海边建造多个港口,再扩建城池,各郡都会焕然一新。
现在的交州,还是农耕为业、藩篱为壁,乡土气息浓郁呀。
不是没钱,是没技术,更没有那种规划,钱粮可都要留着养兵马、造军备,哪里有余钱去修缮城池。
要不投了算了。
士燮露出这副模样,周围的人也都彼此看在眼里,有些眼线记下心来,慢慢的离开了队伍。
末了,士燮将三人迎进了番禺衙署之中,摆下筵席、找来越人舞剑助兴,准备好生招待。
与此同时,在番禺之外的行军小径上,有一支轻军迅速行过城外,朝灯火通明的番禺城驻足而望。
士岳的八义子士威驻拄剑而立,听取番禺城内送来的消息。
还没听完就已冷笑了起来“义父所料不错,这些宗族的人果然想要归降。”
他是得到赐姓的义子,高大威猛,战功无数,能使一柄三十余斤的钝器,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夹杂着巨力透甲杀敌。
“不过无妨,不必有任何破坏,只等他们洽谈完,使团回扬州的途中,吾会出手,你回去让义父放宽心。”
“是。”
士威闻言又深深地看了城内一眼,回头和几名副将道“名垂千古,中原扬威,去抢那泼天的富贵,就看这一次了,是龙是虫,你们得拼了命去搏。”
“是!将军!”
几个副手眼中露出了如狼似虎的凶光,其实他们军纪可不算严明。
之前交战攻伐异族的时候,进城都是屠杀劫掠,随意对待城中民众的,异族的女子没少遭殃。
但抢来抢去,战利也就那么点。
可扬州有银山,淮南还有如山岳般的金饼,更是有香音软糯的美人。
能去抢扬州,以后再缩回山川险阻之后,可以保证家族多少年的富贵!
这样的利益,值得去拼,更何况扬州现在还和主帅结下了这么大的私仇,必须要让他们知晓利害。
……
五日之后,使团踏上归途。
此次出使极其顺利,第一日就已经谈好了朝贡的事,且开番禺关口,迎许泽的兵马进城换防,将番禺向北的几处险地都交出去。
而且,士燮还会送一个亲子到许都,且接受调任两个兄弟到京师为官,来彰显士家的忠诚。
至于之前和扬州的某些误会,早就在交谈之中一笑了之。
回去的路上,士燮和士壹来送行,一直送出去十里开外,方才返回。
赵云骑着夜照玉狮子于旁护卫,偶尔放任战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