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眼他便明白眼前的人恐怕便是大汉丞相,是以立刻谨慎起来,躬身道:“敢问,尊驾是曹丞相吗?”
“嗯。”
“丞相恕罪,在下带这些商贾来,全是因他们需要感恩君侯之德,图以回报。”
张叶仔细的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当初开通清河漕运之后,可以南下去青徐,亦可从渤海到青州,无论哪一条路都可以运送清河的物资换得大量布匹粮食。
这些民生之物,让商贾可以立足,是以眼前的这十几家商贾,基本上是各豪族、乡勇自发组织,共担盈亏。
从结果来看,是盈利的,今年得了上千石粮食储存,还有富余的布匹成衣,百姓们脱离了战乱之苦。
家族那些小姑娘、垂髫小儿,因此也能得存,以往袁谭治青州的时候,只能向北通商,并且要缴纳高昂的商税和各种关税,到了中山、常山还必须要供奉山贼,交一份卖路的钱。
这些钱交下来,回来一趟所得基本上只能够分食,就这还有很多家必须饿肚子过冬,到了冬日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嗯,子泓救下了几千户人家,”曹操面露欣慰,笑着看了许泽一眼,张叶也是个聪明人,紧接着说道:“是以,这些商贩都想感谢君侯,感恩丞相。”
“他们在家中都有供奉丞相与君侯,当做神位来祈祷福佑。”
“哦?还有本相?”
曹操意外的胡须抖动,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叶。
后者忙点头,道:“不错,没有丞相举贤任能,怎能会有大汉如今贤才辈出呢,天下恐怕仍然还在战乱之中。”
“说得好,”曹纯松了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了,他之前生怕这张叶一直夸赞子泓,惹来丞相不快。
“你们这里也在自发的组建商队,不是你回来主张的?”许泽好奇的问道。
这种惠政实际上暂且只在扬州推行,别的地方因为观念陈旧,又或者对前景并不看好,所以还在观望之中。
而张叶前年参与过扬州大水的抢险,曾经不要命的和许泽入水下锚,差点死在水里,被救起来的时候肚子都大了好几圈。
所以他是知道扬州商道主张的,回来引领清河士人行商也就不算奇怪。
张叶笑着道:“在下还未来得及主张,家中族老依旧不与在下往来,但他们的确已经自发这样做了,恐怕是华刺史的功劳。”
“嗯,”曹操和许泽对视一眼,对华歆的能力感到赞许,华歆本来就是南方人,所以明白许泽的主张也是常事。
“很好,子和,你去带着他们将钱粮、马匹归营,记录账簿,按照新颁布的汉律军规,为他们家族免除人头税务。”
“多谢,多谢丞相!”
“至于想见子泓,待回来时还在这里,你等若是有心,便可一同来相庆。”
“诶,好!”
张叶千恩万谢,点头哈腰,他万万没想到今日本是带人来求见许泽的,却和大汉丞相说了几句话。
当真和传闻一样,行事豪爽霸气、雷厉风行,而且每句话都带着极强的信心,这种信心甚至能感染他人,果非常人也。
……
“子泓,有清河商贾如此,倒是提醒了我,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在冀州好好督巡一番,在各地都看看。”
两人并肩走在河边,身旁有精锐宿卫百人,典韦许褚等也紧随在列。
许泽闻言答道:“其实早就该如此了,自取下魏郡之后,丞相只是和百姓约定秋毫无犯,归还田土、宅邸,可是却没有拿出精细的筹划来,甚至未曾公示于民。”
“丞相当年入仕之时,为雒阳北部尉,设立五色棍于堂前、大门,以示威严,那时是等同于开着门做事,现在却要将衙署关起来,且设守卫于门前,那百姓不就看不到了吗?看不到就会猜忌,猜忌便生嫌隙。”
“还不如将告示写明,且施行如一,自丞相开始,曹氏及亲族自发效仿,越让利就越得利。”
“嗯,”既是闲聊,曹操也是兼听不同的主张,许泽一直是站在百姓的角度来说问题,而曹操不是,但有时将这些理念一同深思,其实会大有收获。
他行路时想了许久,笑道:“这又要回到水能载舟覆舟的问题了,治民如行舟,的确应该告知他们,子泓,你的意思是他们其实在告示上未必想看一个精细,想看的无非是官府的态度。”
“对了!”
许泽咧嘴而笑,这就是本质,因为告示也出自于衙署,怎么写那自然是府吏的事,如何做决定也是官吏商议的结果,但百姓能看到,至少心中有个底。
“那就去看看。”
曹操下定了决心,趁此时机在冀州境内走动寻访,问问各地的百姓,再看各驻地的情况,让此次北行不仅仅只是赴袁绍之约。
……
三日后。
曹操在安乡驻军查看了军中的账目,且问询当地百姓,发现曹氏、夏侯氏子弟在此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