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又问向了郭图,同时许攸也看了过去。
他亦想知晓郭图能够提出怎样的驳论。
可结果是,郭图说不出话来,仿佛脑子还在太行八径里转不出来。
最终只说了一句“此计可行,但需大将在漳水设伏”以此来策应邺城,让曹军损失再甚,最好直接拖过今年。
这也在许攸的预料之中,他知道郭图的性情,肯定会在自己的建议上,加以改进,好让人觉得他考虑更加周到。
而这个大将也无人可选,高览需要统兵,拥有多次精兵设伏、亲自冲杀经历的,无非就是张儁乂了。
“以何人为将在漳河设伏?”
“自是张郃将军,此为天应之地也,”郭图又开始卖弄巧言令色,意思是地名和张郃相符,肯定是上天要他在此立功的地方。
袁绍再次深思许久,点头同意。
早在去年,他就有迁徙向北方的心思,因为担心曹操会追击、士气会崩溃,未能成行,最重要的是未曾想到什么好的策略。
如今有许子远这一策,倒是能依靠太行,建起防备、连通并州,如此也算是依附天险地形,抗衡曹操的军势。
“子远,吾将魏郡战局,便交托给你了。”
袁绍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心底里也并没有太过重视,他对许攸已经十分失望,只当他是弃子而已,如今正好可用作消耗曹操之兵马,何乐而不为也。
许攸神情动容,感激涕零,躬身应下。
不过心中却已怀着怨恨的心情。
……
邺城暗中迁移,袁绍带走了财资、百姓,许多华贵宅邸之中的珍贵建材都挖走,偌大的衙署多了几座残垣。
许攸得精兵四千,老弱兵马两千守城,而张郃则是率得一万杂部镇守在漳河岸边,两人营地相望,可相互驰援。
随着内黄大营后撤,曹军逐步推进,时节也从深秋即将到冬日。
待到气候更冷一些时,曹军未必会继续进军,故此许攸估算,就在这几日,便会动兵。
他确定袁绍等已远迁常山,并且在各关口设下重兵为防之后,本想立刻开城门投诚。
这是许攸最后献给袁绍的东西:给他一个教训。
但是转念一想,这么投诚过去,曹公未必会予以重用,那还谈何勾起往日同窗的情义?当然要有意义才行。
于是许攸以伏旗故作疑兵,利用曹洪贪功冒进的缺点,假意在邺城东侧露出破绽,先诱骗曹军以为邺城守备森严,有重兵把守,将他们逼去渡漳河。
在渡河半道时,张郃率军杀出,击退曹军渡河兵马,又沿途追杀了十余里,和曹洪激战数十回合方退。
而在邺城之外的营寨,亦是遭到许攸下令奇袭,两面遭敌,曹军顿时以为邺城兵马很多,乃是一场硬仗,只能退后十余里扎营,再打探情报。
这时,许攸又让人暗中放消息出去,将邺城的情况真假参半透露给曹军,曹洪不敢轻信,于是向后请曹操决断。
内黄曹营。
曹操正在整理斩获所得,加造兵刃、箭矢,营寨之内高喝不断、士气高涨。
曹洪部将任福亦步亦趋跟在曹操身后,说明前线状况。
“邺城城高墙厚,若是强攻死伤必定无数,如今临近大战尾声,将士们已快精疲力尽,只待能休息数月。”
“袁绍麾下大将张郃守漳水渡口,许攸守邺城,不见其余文武。”
“嗯?”
曹操的脚步一顿,狐疑的回过头来,目光凝重的问道:“谁?谁守邺城?”
“乃是许攸许子远。”
任福不知道许攸和曹操过往,只是觉得丞相似乎和此人有旧,于是又补了一句:“邺城城中好似兵士不多,只是少许精兵断后。”
“子廉将军断定袁绍已北迁,所以不敢妄下论断,亦不敢贸然攻城,否则徒增损耗,对军心不利,方才让末将来请问丞相。”
“嗯……”
曹操眼眸不断晃动,很快就有了诸多猜测。
子远早年跟随本初兄,到如今已有近二十年,如此之久,哪怕是养条狗,感情也必然深厚,却将他放在弃置之邺城,何为?
总不会是诱骗我攻城,好退兵吧?
想到这,曹操嘴角一扬,喃喃道:“子远打两场漂亮仗,以待价而沽,吾岂不知你心思?”
“哼哼,”曹操得意而笑,掀开帐门准备进去,转身对任福说:“告知子廉不必强攻,且在邺城三十里之外扎营。”
“给我写一封书信告知子泓,”曹操向身旁曹纯笑道:“邺城已得,袁绍退至常山、巨鹿,经略冀北,而冀南即将尽入我手。”
“啊?那要子泓做什么?”
曹纯挠了挠头,怎么就已得了,这不是刚打到门口,还没开始猛攻吗?
而且写这么一封书信,是让子泓来打总攻吗?
“无需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