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侍从的帮扶下上了马,迅速的疾驰而去,掠过了自己的军队和修士们。
理查和腓力二世则会和鲍德温与塞萨尔再走一程,经过加利利海,在胡拉谷地的南侧分别——原本还要更早一些的,但理查坚持要看看塞萨尔在突袭萨拉丁大军时所建起的那座桥梁。
“我以为他们把它拆了。”
“事实上,在我们上一次从这里往大马士革去之后,萨拉丁确实有派人来拆除这座桥梁,但被周围的撒拉逊部落阻止了。”
“阻止了?”
“他们也想要这座桥啊,他们的商人需要这座桥,这样他们可以直接从约旦河的东岸直接往拿勒撒和亚拉萨路来。
有了这座桥,运输货物对于他们而言将会是多么便利的事情啊,如果只是船只搭建起来的浮桥,他们或许还有可能将其拆散,但这是一架坚固的大桥,他们舍不得。”
“这些撒拉逊人还真是目光短浅。”腓力二世忍不住说道。
目光短浅吗?并不,这些商人携带着从阿颇勒,大马士革等地采购来的货物往伯利恒,亚拉萨路等地去,就能够换取糖、盐,油脂和麦子,等回到自己的部落——甚至可能只需要往来一次,他们的部落在接下来的冬天就不至于挨饿,老人和孩子也不会死去。
为了这些珍贵的性命,就算是被嘲笑和辱骂,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这座桥梁毫无疑问地又让理查感叹了一番,在听说这座桥梁不单是民夫的功劳,就连骑士们也都下了水去固定木桩的时候,更是不禁赞美连连,几乎要把它夸作另一件圣迹。
而腓力二世则在仔细揣摩研究——如果他要叫骑士们去做他们认为只有下等人才会去做的工——别忘了他的王领经常被人称之为法兰西岛,正是因为有塞纳河流过其中,对于河流和桥梁他真是再也熟悉不过了——而此时的人们已经懂得了如何人为制造堰塞或是洪水来便于行军,或是阻挡敌人侵扰。
因此他甚至和理查一起,不顾臣子们的阻拦,卸下了盔甲,只着贴身的衬衫跳下河去,潜入水流的底层去观察那基座是怎么被固定住的?
塞萨尔和鲍德温都没有阻拦。对于一位将领和国王来说,他们的行为值得赞扬,只是他们在上来后不可避免的和鲍德温同甘共苦了一番,也就是说,被迫喝下了那些又苦又涩,粘稠厚重的草药。
“我说你们为什么不让教士来治疗呢?”
理查忍不住抱怨,腓力二世则在一旁摇了摇头,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们又在早上补充了一碗草药汤,以确保病情不会反复——一样难喝,甚至更难喝,因为早上一起来,舌头都没能尝到一点甜味,就先吃了苦头……
但正如塞萨尔所承诺的那样,他们热度还没起来便降了下去,而且第二天便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有一点虚弱,可只要好好的吃睡上两天,就不会有任何妨碍。
腓力二世的身体并不像理查和塞萨尔那样强壮,他虽然没有染上麻风病,但因为是父亲高龄生下的孩子,他的体魄不够健壮,生病更是经常有的事情,甚至身边必须常驻两个教士来为他治疗,但他们的治疗维持的时间很短,腓力二世曾经怀疑过他们是否被人收买或者是不够虔诚,听过塞萨尔的解释,才知道教士们只能治疗他们看得见或是能够理解的部分。
发热了,就想办法让温度降下去,骨头断了就接上去,皮开肉绽,就设法让它们重新弥合——他们可以暂时性让你好过一点,但对于里面的病灶却不甚了了,所以一旦器官出血,或是染上瘟疫,就必须由更强大的教士来治疗——也就是所谓的“大力出奇迹”,如果这个大力还是不够大力,那么病人就只能等死。
“之前的那些国王都在想些什么啊!?”理查叫道:“他们竟然没发现这个纰漏吗?”
“这么说吧,”塞萨尔收起摆在他们面前的杯子,平静的说道,“如果没有我的解释,或者说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解释的话,当你被病痛侵扰的时候,修士们的治疗或者说祈祷,一瞬间就让你痛楚全消,症状全无。
相比起所谓的医生,又要让你喝苦涩的草药汤,又要让你放血、guanchang,还要节制饮食和床榻之事,你会不会觉得很烦,很不满意?”
腓力二世顿了顿点了点头,确实,不要说是一个君王,哪怕稍有资产的商人都会选择教士,他们对此并不了解——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受去做决定——而那时候掌握着医术和知识的,还偏偏以教士居多,他们当然会将事情往着对自己有利的那方面去推动。
至于人们是否能够真正的得到治愈和解脱,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理查也笑了,比起腓力二世,他更喜欢游走在大街小巷之间,和平民接触得也多,教士私下里玩弄的手段更是领略了不少——他们愚弄民众,对自己以及那些高居在金字塔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