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有那么一块又锋利又尖锐的碎片,在飞出去的时候,径直刺入了那个骑士的大腿,那个地方正是链甲袍子与链甲长袜之间的空白部分,这个地方只会在行动的时候才被显露出来。但就是那么巧,那块碎片不但击中了他,还切断了那里的血管。
虽然此时的人们还不了解所谓的内循环是什么意思,但作为骑士怎么可能不知道各处要害所在?
理查知道,若是割断那个地方的血管所导致的结果和割断喉咙也差不多,但那个碎片着实太小了,引起的疼痛也并不剧烈,那个老骑士只觉得自己突然变得虚弱了,他在子侍从的扶持下蹒跚着走向帐篷,但还没走到就倒下去了。
人们解开他的盔甲时才发现,他的一条裤子已经被鲜血彻底的腌了,甚至于他的靴子里也全都是凝结的血块,流了这样多的血,他当然不可能继续活下去。
第三个挑战者更是不用说了,他是当场死亡的。
第四个骑士坚持了一段时间但据人们说,他的整张面孔都几乎被磨平了。前来为他做圣事的教士都忍不住在胸前猛划十字,“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但魔鬼还有一个鼻子呢。”他如此说,虽然这对死者有些不尊重,但也可见当时的境况有多么血腥和恐怖。
“你应该没注意到。”理查说。
塞萨尔确实没注意,那时候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如何击溃面前的敌人上?他虽然有信心将他们一一打入马下,但要说在十来个得到了圣人眷顾的骑士的车轮战中,他依然可以在谈笑中毫发无伤地获得无可挑剔的胜利——那就是在说笑话,而且他需要保护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他的盾牌、长矛以及卡斯托,事实也证明他的警惕并非多余。
“那个老家伙,”理查不客气的说道,“一共有三个儿子,除了朗基努斯,还有五个弟弟以及六个骑士,其中有两名骑士在决战开始之前就解除了与他的契约,因为他们不愿意去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他没有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先上场。当然,他的弟弟和骑士们也很难说是无辜,”理查不屑的说道,“据说他们都拿到了那家伙给的钱,你可以想象吗?
他们即便已经看到了那些人所得的那些下场,却还是经受不住金钱和那些空头承诺的诱惑。”
塞萨尔却只是叹息了一声,虽然面盔放下后,就很难辨识得出对方的容貌,但在比武开始前,骑士们要验证身份,这时候是要摘下头盔的。
布雷斯特领主是个老人,他的弟弟当然也不可能年轻,而那四个骑士也不是什么年轻人。
理查出生的时候便躺在银摇篮里,用着金勺子,即便他之前的两位兄长未曾死去,现在他也是阿基坦公爵,腓力二世的挚友和大臣,他的领地广袤并且富饶,而天主也不曾因此收回对他的看顾,除了在政务上有些欠缺,按照此时人的观点,他作为君王简直就是十全十美。
像他这种人是没法理解那几名骑士以及领主的弟弟做出的选择的——他们当然可以和布雷斯特领主最小的儿子那样,毫无廉耻的在比武场上跪下,向塞萨尔求饶,就此舍弃骑士所有的权力和名誉,但他还年轻,更是接受了全面的教育,即便作为一个修士,他的起点也不会很低。
但他的那些叔叔呢——那些曾经对着朗基努斯百般嘲讽的兄弟,他们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的兄长驱走了朗基努斯,却把他们当做免费的牛马驱使。他们没有自己的领地,也没有任何不动产,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没有多少积蓄,而且就算他们能够无视那一百枚金币,拒绝他们兄长的要求,也会因为老迈和姓氏(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这个家族的人),即便离开了也难以和其他骑士那样找到新的主人,到那时,他们就只能成为流浪骑士和盗匪。
“当然,他们或许有一丝侥幸,”理查说道,“我也不能确定能够在不祈祷的情况下,孤身与十来个得到赐福的骑士作战却依然可以得到胜利。”
他摇摇头:“所以,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只是,他们受了伤,回到帐篷里,需要教士治疗的时候,因为伤势沉重而需要很大一笔钱。布雷斯特领主拿不出来,也不愿意拿,所以他们就诅咒着自己的兄长和主人,在痛苦中死去了。
他们甚至还不如那几个骑士,其中有个骑士居然还能拿得出足够的积蓄来请教士为他治疗,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魔鬼看中了——半夜里的时候,他突然惊叫起来,说着可怕的呓语,撕裂了自己的伤口,等他的扈从将教士请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救治的必要了。
之后,还有布雷斯特领主的三个儿子,他的长子——唉,我说卡斯托真是一匹好马。”他遗憾的看了塞萨尔一眼,知道他没法把塞萨尔弄回伦敦,也没办法把卡斯托弄回伦敦。
“还有他的次子……”
“我记得我只是将他扫下了马。”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