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布雷斯特领主所说,当一个骑士提出了过分的要求,他的对手当然可以给出相对的回应,叫他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
一个皇帝也是如此。
腓特烈一世斟酌再三,才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给一些补偿的话……”
塞萨尔望了一眼鲍德温,见他点了点头,才道,“他们会得到应有的补偿。只要他们能够约束好自己的刀剑和欲望。”
他相信,在沦陷的城市中,民众会愿意多付出一些身外之物来换取自己的尊严和性命的。
“但首先你必须赢得胜利。”腓特烈一世不失时机的又补上了一句,“向我证明你的英勇无畏,并非人们的吹嘘,也非假造的证据,我才会答应你。因为我的承诺是给一个真正的骑士的,而不是一个骗子。”
塞萨尔没有说话,只向他短促的一躬身,便转身去穿盔戴甲。
在经过了无数次战斗后,他早已可以觉察出自己的身躯已经如同被烧红的钢铁般淬炼了出来,他不知道旁人是否也有这样的异样——但就他观察,身边的骑士虽然强壮,坚韧,却无法与自己相比。
这可能是博希蒙德给他找来的一些小麻烦——他之前与腓特烈一世相处了有好几个月,这几个月中在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帝耳中灌注了一些有关于他的坏话,并不是什么问题。
腓特烈对他的偏见虽然不至于让之后的远征发生什么变化,但一位拥有着一万五千人军队的皇帝,哪怕只是稍有偏向,也可能造成一场惨烈的结局。
只是就算是博希蒙德,大概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个无知的蠢货跳上台面来与塞萨尔相争,腓特烈一世也极其随意的在这里就暴露了自己的好恶。
但不趁这个机会向腓特烈一世提出这个赌约,之后就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如果塞萨尔贸然的要求腓特烈一世约束他麾下的领主和骑士,要求他们不去滋扰商队,不去劫掠平民,也不去杀戮那些异教徒的话,皇帝不是会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就是以为他们发了疯——这个时机来的正好。
就像是一些聪明人想要请求领主们减税的话,不会去用圣经上的章节,或者是教士们一直在宣扬的仁慈,或者是农民对他们的感激作为说服他们的理由——因为那些老爷根本不会在乎。
他们只会和他打赌,邀他下注,或者是以诙谐的言语,让他们哈哈大笑,甚至用鲜血和生命来完成所谓的“考验”,只有满足了他们的欲望,他们才有可能欣然允诺。
腓特烈一世回望跟随在他身边的几位德意志诸侯与贵族:“我应该答应这个年轻人吗?”
贵族们也在交头接耳,他们确实听说过很多关于这个年轻领主的事情,但这样“比武”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新鲜之极,之前可没人会关心平民和异教徒,这对他几乎没有一星半点的好处,还会引来很多骑士的不满,毕竟在他们的军队中,好人有,但恶人必然占据多数。
但为什么不答应呢?这将会是一场盛大的演出,就算是他们为这场演出买单了吧。
这场比武简直可以说是在远征开始之前最令人瞩目的一场战斗了,无论是原因还是过程,亦或是结果。
在告退的时候,布雷斯特的领主频频看向跟随在腓特烈一世身后的博希蒙德,显然他并没有预料到现在的状况,并且期望这个教唆他的人能够如承诺一般给他一些帮助,博希蒙德只是微笑,他那种恶劣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布雷斯特领主说,他并不在乎谁会倒霉。
或许对于这个恶人来说,任何一个人陷入绝望与悲伤之中,都能够让他心生快意。
但布雷斯特的领主甚至无力控诉,是他心生贪念,是他步步紧逼,是他心怀侥幸,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借着这份不公在这场比斗中获得胜利——哪怕从此之后,布雷斯特家族的名声将会坠落到最低点,他也已经为自己的子孙博得了一份永久的产业。
只是在离开看台,穿过营地去自己的帐篷,穿戴盔甲,预备武器的时候,那些骑士们投来的目光还是叫他觉得难以忍受。
跟随自己的君主前来亚拉萨路的固然有一些大领主,但也有不少是在家族中得不到托举的次子与幺子,他如何对待朗基努斯的早已在大营中广为传扬,即便他身边的人——那些和他同为长子的继承者,也认为他的此举有失风度,他们也可能会将自己的弟弟安排去做教士,或者是叫他离开自己的领地。
但如果对方能够靠着自己打出一片天地的话,他们也不会不知廉耻的追上去索要那并不存在的权力。
他的弟弟和儿子陆续回到他的身边,弟弟们有意回避了这位长兄的视线,而儿子的神色也不怎么好看,还有他麾下零星的几个骑士,其中有两人在交谈了一番后,前来寻找布雷斯特领主,声明自己不愿意再做他的骑士。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参与这场比武。
至于布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