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那该死的幻肢痛又发作了。乔逸辰在熟睡中被肩头钻心的疼痛弄醒。他缓缓睁开眼睛,床底的灯带散发出昏暗的光,给卧室染上一层黯淡的色彩。
他痛苦地转向左边,那本是苏软软应该在的地方,却空空如也。肩头的剧痛直抵头顶,他浑身颤抖着,下意识地曲起身子,蜷缩在床上。额头冒出的冷汗很快浸湿了枕头,他弓着身子,蹭向苏软软平时睡的左边枕头,把头埋进去,带着哭腔痛苦地呼唤:“软软,救救我,好痛……”
就这样,他在床上挣扎着,身体不住地颤抖,一直熬到了天明。阳光射进窗户的那一刻,他已被折磨得精疲力尽。被冷汗湿透的白色棉质短袖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这时,张旭推开卧室门,看到眼前的景象,瞬间吓了一跳。只见乔逸辰蜷缩在床的另一边,床上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单纠缠在一起,凌乱不堪。张旭急忙跑过去,大声喊道:“乔总,乔总,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而此时的乔逸辰,已被一晚上的幻肢痛折磨得没有力气回应,只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越是心急如焚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张旭瞥了眼屏幕,显示着苏软软的名字。他看向蜷缩在枕头里、眉头拧成死结的乔逸辰,压低声音提醒:“乔总,苏小姐电话。”乔逸辰费力地掀了掀眼皮,又无力地合上,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
铃声持续刺耳地响着,张旭只得接起:“苏小姐你好。”听筒里传来苏软软轻快的声音:“阿辰呢?我想带他去吃早饭,尝尝这边的特色小吃。”张旭喉头发紧,瞥向床上如破碎人偶般的乔逸辰,强装镇定道:“乔总昨晚临时处理公务,还没醒。您先去吧。”
“林森没跟着,他处理什么公务?”苏软软的质问让张旭呼吸一滞。确实,乔逸辰所有工作都由林森协助,这个谎撒得漏洞百出。他看着乔逸辰毫无生气的侧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乔总醒了,让他给您回电,您先忙?”苏软软沉默片刻,无奈挂断。
张旭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回原处,趴在床边低声问:“还疼吗?要不要拿药?”乔逸辰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不用...”张旭轻手轻脚替他掖好被子,嗓音放得更柔:“您再睡会儿,我就在门外。”乔逸辰虚弱地“嗯”了一声。
张旭退到门口,特意留了道拳头宽的门缝。透过缝隙,他凝视着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直到呼吸渐渐平稳,才悄然退到客厅,保持着随时能冲进房间的姿势。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苏软软竟然出现在了门口。张旭打开房门,看到苏软软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此刻乔逸辰还在房间里熟睡着。想着乔逸辰疲惫的样子,张旭知道他昨夜肯定一夜未眠,很想让他多休息会儿。
苏软软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扬了扬手中的袋子,说道:“我给阿辰和你带了生煎,是上海的特色小拇指煎包哦。”张旭赶忙接过袋子,感激地说:“谢谢苏小姐。”苏软软又晃了晃另一个袋子,接着说:“这袋是给阿辰的,另外那袋是给你们的,辛苦你们啦。”
张旭正想着怎么能让苏软软先别进去打扰乔逸辰,苏软软却已经开口问道:“阿辰还没醒吗?我就看一眼。”说着就想往屋里走。张旭无奈之下,只好侧身让她进去,同时小声叮嘱道:“苏小姐,您轻点儿,乔总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了。”
苏软软轻轻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前,透过门缝往里面瞧。她看到乔逸辰蜷着身子,在床的边上,他只有在犯病时才是这个睡姿,现在的他似乎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苏软软鬼使神差地推开半掩的门缝,鞋底蹭着地板悄无声息地挪步。张旭僵在原地进退两难——伸手阻拦怕乔逸辰醒来斥责干涉私事,放任不管又担心这刚平息疼痛睡着的乔逸辰再被惊扰。
她还未走近床边,就捕捉到异常:乔逸辰露在枕外的鬓角结着汗珠,深色水痕顺着衣领洇湿大片白色短袖,在惨白皮肤映衬下像干涸的血渍。苏软软心头猛地一揪,瞬间想起他深夜蜷缩颤抖的模样——是抑郁症复发,还是幻肢痛又在噬咬他?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她颤抖着指尖拂过那片濡湿的布料,触到乔逸辰的肌肤,有点发凉。上衣紧贴着脊背勾勒出的健壮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