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剑,此刻不再是凡铁,剑身之上流转的不再是寒光,而是一条微缩的星河。无数光点在剑刃表面诞生、膨胀、爆炸又湮灭,仿佛将整个宇宙的生灭轮回都压缩在了这一尺青锋之中。剑柄处缠绕着漆黑的魔气,魔气中却隐隐透出暗金色的纹路——那是逆命者以自身精血刻下的禁咒,每一道纹路都承载着无数不甘者的执念,如跗骨之蛆般啃噬着天道的秩序。
“你以天道镇我,以正道压我,可曾想过——真正的道,从不择善恶?”魔尊的声音不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直接在每一个观战者的灵魂深处震荡。他的嗓音低沉如远古的雷鸣,又夹杂着无数沙哑的嘶鸣,仿佛亿万被镇压的冤魂在借他的口嘶吼。他缓缓抬手,剑尖轻颤,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发丝狂舞间,竟有暗红色的符文在发梢闪烁,如血泪滴落虚空。
“嗡——”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以剑尖为圆心横扫而出。那不是气浪,而是法则的具象化冲击。波纹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冻结,空间被碾碎成最原始的粒子。远处观战的几尊古老大能,只觉得神魂一痛,他们用来窥探战局的“法眼”竟在同一时间齐齐爆碎,鲜血从眉心涔涔流下,染红了他们精心祭炼的宝甲。其中一尊大能踉跄后退,踩碎了脚下悬浮的陨石,口中喃喃:“这……这不仅是剑气,是法则的逆反!”
天穹之上,天道化身那由纯粹秩序与光明凝聚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裂痕中,渗出金色的黏液,仿佛祂的“神血”在流淌。亿万道法则锁链自九天垂落,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金色的符文篆刻而成,每一道符文都蕴含着镇压万古的伟力,锁链碰撞间发出的不是金属声,而是大道伦音,每一个音节都足以让大罗金仙以下的修士道心崩碎,七窍流血。天道的面容扭曲,眼中射出刺目的金光,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熔炼成祂的秩序之炉。
“逆者,终将归寂。”天道的声音宏大如宇宙背景辐射,无处不在,却又如钢针般刺入每个人的识海。法则锁链织成的巨网瞬间笼罩而下,网眼之中闪烁着审判的雷光,雷光中浮现无数被祂镇压的“异端”虚影,他们哀嚎着、挣扎着,却只能成为锁链上的装饰。
然而,魔尊只是冷笑一声,手腕一抖,逆命剑划出一道逆向流转的弧光。那道光中,不再是单纯的剑气,而是一条由亿万生灵魂魄怨念与不甘凝聚而成的逆命长河。长河奔涌,掀起滔天巨浪,浪尖上,能看到无数面孔在挣扎嘶吼:有被天道抹杀的古神、有被封印的魔君、有因质疑天道而被诛灭的凡人……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震得虚空都在颤抖。这股洪流并非液态,而是半透明的精神实体,它逆流而上,与那金色的法则巨网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咔嚓!”没有想象中的沉闷撞击,而是玻璃破碎般的清脆声响。金色的法则锁链在接触到逆命长河的瞬间,那原本坚不可摧的符文竟开始由金色褪色为灰白,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干。锁链寸寸断裂,化作漫天飞舞的金色粉末,每一粒粉末中都封印着一个被天道吞噬的冤魂,此刻终于挣脱束缚,发出解脱的呜咽。天道化身的面容彻底崩裂,露出其下蠕动的秩序之虫,它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却被逆命长河的余波卷入,化作灰烬。
“你镇压的,不只是我。”魔尊黑袍鼓荡,发丝狂舞,他的双眼此刻如同两个吞噬光线的黑洞,深邃中透着无尽的悲悯,“你镇压的是所有不愿跪伏的命运!而今日——我以逆命为火,焚尽天道枷锁!”他猛地踏前一步,这一步,踩碎了脚下的虚空,也踩碎了宇宙的平衡。逆命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黑色极光,极光中,隐约可见无数逆命者高举双臂的身影,他们共同托举着这道光,将其推向天道的核心。
“嗤啦——”剑光与天道核心碰撞的瞬间,宇宙仿佛被一把巨斧从中间劈开。一半是极致的光明与秩序,另一半是极致的混沌与逆乱,两股力量僵持之处,形成了一片“法则真空”——在那里,没有重力,没有时间,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都在被不断抹除和重构。狂暴的能量余波呈环形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星辰湮灭,星河扭曲,连因果律都出现了短暂的错乱,有修士竟在余波中看到了自己未来被天道审判的虚影,吓得肝胆俱裂。
“不好!” 远处观战的一尊古仙惊恐大叫。余波尚未至,仅仅是那股威压,便让这位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感到肉身如遭雷击,体内的仙元力在这一刻竟不受控制地逆流,仿佛要冲破经脉离他而去。他慌忙祭出一面青铜古镜,镜中射出玄光,堪堪挡住余波,但镜面却在瞬间布满裂纹,古仙一口精血喷在镜上,才勉强稳住。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