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微闭,那簇暗红色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缓缓流转,时而凝聚成漩涡,时而迸溅出细小的火星,仿佛有生命般贪婪地呼吸着天地间残存的灵韵。苏砚的魂魄虽已融入他的血脉,却并非简单地消散——那是一道执念的烙印,一道跨越生死的嘱托,如同滚烫的铁水浇铸在他灵魂深处,每当他呼吸,都能感受到苏砚残存意志的灼痛与不甘。
“你不是第一个守碑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在灵魂深处响起,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像一根锈迹斑斑的钉子,直接穿透颅骨刺入识海,震得林彻的灵台嗡嗡作响。他猛然睁眼,只见灵碑残骸中,一道道模糊的虚影正缓缓浮现。他们身披不同时代的战甲,有的手持断剑,剑刃上还凝固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有的拄着法杖,杖头镶嵌的宝石早已黯淡无光,却依然散发着微弱的灵性波动。他们的面容在岁月的侵蚀下已无法辨认,有的只剩半张脸庞,有的眼眶中空荡荡的,但那一双双眼睛,却如寒夜中的星辰,燃烧着不屈的意志,齐齐聚焦在林彻身上,仿佛要将千年的重量压入他体内。
“苏砚以魂为祭,封渊七日,为你争取了时间。”为首的英灵开口,声音像是无数沙砾在风洞中摩擦,带着万古的沧桑,每个字都裹挟着沉重的悲鸣,“但这七日,是用整个北境三境三十六城的灵脉为代价换来的假象。如今,灵脉枯竭,封印松动,虚无之渊的‘影种’已悄然播撒人间。”他的虚影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被深渊的风撕碎,却仍固执地维持着人形,如同风中残烛。
林彻的拳头紧握,掌心的烬火印灼痛感更甚,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蚁在啃噬血肉,顺着经脉一路爬向心脏。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眼中那簇火焰永不熄灭——它不是力量,而是代价。每燃烧一刻,便消耗一丝寿元,一丝魂魄。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被这火焰缓慢蚕食,却毫无办法,就像被绑在刑架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刃一寸寸逼近。
“为什么是我?”林彻的声音沙哑,问出了心底最深的困惑,喉间涌动着不甘与迷茫,“我甚至……还未真正理解这力量,就被推到了悬崖边缘。”
“因为血脉选择了你,”另一道女性英灵的虚影飘上前,她的身影更为透明,仿佛随时会被深渊吞噬,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苏砚的魂魄,是钥匙,而你的血脉,是容器。你体内流淌的,是初代守碑人的‘烬火之血’,只是被封印了太久。当封印解开,你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初代?”林彻一怔,眉峰不自觉地皱起,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很久以前,我们并非守碑人,而是‘铸碑者’。”为首的英灵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缅怀与悲怆,他的虚影开始变得凝实,浮现出模糊的铠甲纹路,仿佛回忆唤醒了部分力量,“我们曾与那深渊的源头,正面交锋。那一战,天崩地裂,星辰坠落,山河倒流。我们胜了,却也败了。胜在封印了它的本体,败在它的污染无孔不入。我们的同伴,有的战死,有的……堕入了黑暗,成为了深渊的爪牙。”他抬起虚幻的手,指着自己空荡荡的眼眶,“看,这就是代价。我们每个人,都付出了无法想象的牺牲。”
他顿了顿,那双燃烧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彻,仿佛要将他看透:“苏砚,是我们之中最坚定的一个。他本可以活下来,成为新的领袖,但他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将自己化为薪柴,点燃你这最后的火种。他说,你是唯一能承载烬火之血而不被吞噬的人。”
“那我该怎么做?”林彻的语气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决绝,火焰在他眸中猛地暴涨,几乎要冲出眼眶,“仅仅守护这灵碑吗?这难道就是我们的宿命?”
“守碑,是最后的防线,而非最终的目的。”为首的英灵缓缓抬起虚幻的手,指向林彻的胸口,指尖穿透了他的黑袍,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你要循着烬火的指引,找到散落在世间各处的‘碑文碎片’。那是初代铸碑者留下的力量核心,是封印深渊本源的关键,也是斩断渊源,彻底终结这场轮回的唯一希望。”
“碑文碎片?”林彻眉头拧得更紧,掌心火焰跳动,灼痛感几乎让他握不住拳头。
“它们或化为山川河流,或融入神器秘宝,甚至可能成为某个凡人的天赋异禀。”女性英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愁,她的虚影开始闪烁,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我曾见过一位铸碑者,他将碑文碎片藏入一座冰封的雪山,自己化作守山之灵;另一位,则将碎片炼入一柄断剑,剑身至今仍在某位剑修手中流转……能否找到,全凭你的机缘与意志。”
“火焰会指引你。”为首的英灵的声音突然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