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缓缓转过头,右眼已失焦,空洞的眼眶中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如同被命运剜去了一枚星辰。左眼却依旧清亮如寒潭映月,映出天穹裂开的异象,那瞳孔深处仿佛藏着一座永不熄灭的冰焰。他拖着刀,一步一步走向林彻,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浅浅的血痕,血痕蜿蜒如蛇,在晨光中蒸腾起一缕缕黑烟,仿佛被大地吞噬的怨魂在挣扎。刀尖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在书写某种无人能懂的誓约,又似在唤醒沉睡的古老力量。他的呼吸沉重而沙哑,每踏一步,身上的伤口便渗出更多鲜血,在焦土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如同用生命绘制的图腾。“你总说命如星火,燃尽即亡。”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笑意,嘴角勾起时,扯动了脸颊的伤口,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焦土上绽开一朵暗红的花,那花形竟与星陨剑的裂痕有几分相似,“可你忘了,星火虽微,也能燎原。就像你我……纵使被天道厌弃,也偏要在这囚笼里,烧出一点光亮。哪怕这光亮,会灼瞎我们的眼睛,焚尽我们的魂魄!”
忽然,天边那轮初升的太阳边缘,竟浮现出一道漆黑的裂痕——如同天穹被无形之手撕开了一道口子。黑雾从裂隙中涌出,带着腐朽与寂灭的气息,卷向人间。黑雾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焦土上的裂纹愈发狰狞,仿佛大地也在痛苦地哀嚎,发出沉闷的呜咽之声。林彻瞳孔一缩,周身星力本能地涌动,却无法凝聚成形,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枷锁禁锢着:“不可能……‘它’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这气息……是灭世魔渊的怨气!难道天道所谓的封印,不过是将灾难推迟的谎言?”
“封印?”苏砚冷笑,抬手抹去唇边血迹,指尖沾上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那光芒竟与星陨剑的幽蓝之光隐隐呼应,“从一开始,就不是封印,而是囚笼。他们用星陨之力将魔渊镇压,却也将我们,这些星陨之子,锁在了这方天地。”他猛然将刀插入地面,刀身嗡鸣,竟引动地下残存的星力,形成一道微弱的光阵。光阵纹路如星辰轨迹,却又扭曲如囚笼的铁栏,每一道纹路都泛着血色的暗红,仿佛在诉说着无数星陨之子的悲鸣。“你我皆是星陨之子,背负着被天道厌弃的命格。可正因如此……”他话音一顿,左眼骤然泛起银芒,周身星力暴涌,衣袍被气浪掀起,猎猎作响,如同即将燃烧的火焰,“我们才看得见真正的天——那被谎言遮蔽的、腐朽的真相。这囚笼,锁不住星火的意志!”
林彻缓缓站起,尽管双腿仍在颤抖,膝盖处被碎石磨出的伤口鲜血淋漓,染红了裤管,但他双拳紧握,眼中燃起久违的战意。星陨剑的碎片竟开始共鸣,发出清脆的嗡鸣,如星辰低语,仿佛在诉说着一场跨越时空的契约。碎片悬浮而起,在晨光中折射出万千光点,缓缓旋转,重新聚合。虽不再完整,剑身遍布裂痕,却透出比以往更锋利的寒芒,仿佛破碎的星辰重聚,只为最后一战。剑身上的裂痕中,隐隐有幽蓝的光在流动,如同星辰的泪,陨落的悲鸣。“所以,这一战,还没结束?”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如淬火后的铁,愈发坚韧,那颤抖中藏着某种即将爆发的力量,如同岩浆在地底涌动。
“才刚开始。”苏砚抬头,望向那裂开的天穹,声音如铁,穿透了黑雾的呼啸。他周身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那是星陨之力反噬躯体的征兆,是燃烧寿元的禁忌之术。银光中,他的发丝根根倒竖,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星纹,仿佛有无数星辰在他的血脉中燃烧,每一道星纹都如燃烧的锁链,将他的生命力一点点抽离。林彻瞳孔一震,伸手欲拦:“你疯了!这样你会灰飞烟灭,连魂魄都难存!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何必以命相搏?”
“闭嘴。”苏砚侧眸,笑容凛冽如雪,眼中银芒更盛,几乎要将瞳孔染成一片银海,“这次,换我为你断后。记住……星陨之后,必有天明。哪怕这天,是烧出来的!”话音未落,他周身银光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笔直的光柱,直刺天穹裂隙。那一刻,仿佛有古老的星河在苏砚体内苏醒,他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模糊,却依旧挺立如碑,宛如一道永不屈服的星轨。光柱与天穹裂隙相撞,发出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