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裂隙乃是上古封印松动之处,千年魔气淤积于此,犹如深渊巨兽的咽喉。沈渊深知,若不能尽快修补,整个苍梧界的生灵都将沦为魔物的傀儡。可他的灵力在魔气的侵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冰莲枯萎的速度越来越快,脚下的石阶开始渗出暗紫色的黏液,每一步都如同深陷泥沼,沉重得几乎要将膝盖折断。他握紧玄铁剑,剑柄上的冰霜已染上斑驳的血迹——那是他咬破舌尖喷出的精血,精血与魔气交锋时发出的滋滋声响,如同绝望的哀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再次咬破舌尖,鲜血滴入剑刃的瞬间,玄铁剑爆发出幽蓝光芒,剑身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震得四周石壁簌簌落下碎屑。沈渊握紧剑柄,剑尖刺入地面,以剑为引,将体内仅剩的灵力尽数灌入地脉。刹那间,无数冰晶自剑身蔓延,如同蛛网般覆盖整个裂隙,暂时冻结了翻涌的魔气。冰晶在昏暗的裂隙中折射出冷冽的光,映照出他苍白的面容,那光芒却如同风中烛火,摇摇欲坠。
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沈渊抬头望向裂隙深处,那里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嘶吼,仿佛有万千魔物在黑暗中躁动,封印的裂痕正被它们的执念一寸寸撕开。他明白,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彻底封印裂隙。但此刻,身后已无退路——苍梧界的千万生灵,正等着他去拼死一搏。他的掌心被剑柄磨出血痕,血珠滴落在地,竟瞬间被魔气吞噬,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越的剑鸣。沈渊心头一震,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师妹云璃的佩剑“霜雪”。他猛然回头,只见云璃御剑而来,白衣翩跹如雪,发间却已染上几缕霜白,那霜白并非岁月的痕迹,而是强行突破渡劫期时反噬的印记。数月不见,她竟已踏入渡劫期,可那苍白的面容和紊乱的气息,分明是经脉受损的征兆。沈渊的心猛地揪紧,她本不该如此,为了赶来这里,她竟不惜以损伤根基为代价强行突破……
“师兄,我来助你。”云璃落地时身形微晃,却强行稳住,手中霜雪剑已凝出九道寒冰锁链,直指裂隙深处。锁链在空中划过凛冽的轨迹,寒气逼得周围魔气暂退。沈渊心中五味杂陈,既欣慰于师妹的成长,又担忧她的安危。她那双眼中,分明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仿佛早已做好了某种抉择。但此刻已容不得犹豫,两人并肩而立,将灵力汇入剑阵,冰晶与锁链交织成网,硬生生将裂隙又压下三分。
可深渊中的嘶吼愈发清晰,裂隙边缘的冰层开始出现蛛网裂纹,魔气如黑潮般从缝隙中渗出,腐蚀着冰晶。沈渊突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九转冰心诀”——唯有将自身冰灵根炼作封印之钥,方能彻底镇住魔渊。但这法诀一旦施展,施法人必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他下意识地攥紧玄铁剑,剑刃上的寒意刺入掌心,却不及心中寒意半分。
云璃似看出了他的心思,忽然轻笑一声,眼中却泛起泪光:“师兄,还记得初入师门时,你教我凝第一朵冰莲吗?你说,冰虽易碎,却最是坚韧。”她话音未落,周身已泛起刺目蓝光,霜雪剑脱手而出,化作万千冰晶直刺裂隙。沈渊瞳孔骤缩,那正是九转冰心诀的起手式!他扑上前去,想要抓住她消散的身影,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冰雾。
“云璃,不要!”嘶吼声震得裂隙石壁震颤,可他的声音却被魔气的轰鸣淹没。云璃的身影渐渐透明,声音却仍清晰传来:“师兄,替我……看遍这世间山河。”她的话语如冰晶般碎裂在空中,冰灵根已化作一道璀璨光柱,狠狠钉入裂隙核心。魔气嘶吼声戛然而止,裂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冰层覆盖其上,凝结成一座晶莹冰碑。
冰碑成型的那一刻,沈渊跪倒在地,掌心还残留着云璃消散前的最后一缕寒气。他抬头望向冰碑,碑面竟浮现出云璃的笑颜,如生前般明艳,可那笑容却如冰雕般凝固,再不会眨眼,再不会唤他一声“师兄”。远处,幸存的门派弟子正御剑赶来,喧哗声与灵力波动逐渐逼近,他却浑然未觉,只将玄铁剑插入冰层,任由风雪覆满衣襟。
风雪呼啸而过,冰碑上的笑颜却始终清晰。沈渊想起云璃初入师门时,总爱追着问他:“师兄,冰莲真的能护住整个苍梧界吗?”那时他尚年少,只笑着揉她的发顶:“等你能凝出九重冰莲时,便知道了。”而今,她以冰灵根化作封印,护住了苍梧界,却再无法亲眼见证。他伸手触碰冰碑,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却仿佛触到了她残留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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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苍梧界多了一座永不融化的冰碑,碑前总有一人静立,脚下冰莲绽放,生生不息。每当风雪掠过冰碑,沈渊便觉得云璃仍在,仍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