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抵着镖车,望着围拢上来的劫匪,意识在失血与寒冷中渐渐模糊。
恍惚间,仿佛又看见十殿下在教他写汉字,笔尖落下的墨痕像春日里长安街头绽放的桃花。
“杀!”
劫匪头子的吼声撕破风雪,弯刀带着寒光劈向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破空声骤响,三支利箭穿透雪幕,将最靠前的劫匪射翻在地。
紧接着,马蹄声如雷,白术率着精锐骑兵从河岸高坡上俯冲而下,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夜幕中展开的战旗。
“放箭!”
白术手中长枪一挥,又一轮箭雨射向劫匪。
混乱中,他瞥见镖车旁那个倔强的身影,心头一紧。
只见藤原白邬倚着车辕摇摇欲坠,却仍保持着握刀的姿势,眼神虽已涣散,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保护藤原小郎君!”
白术大吼一声,率先冲入敌阵。
他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所到之处劫匪纷纷退避。
侍卫们如猛虎般扑向劫匪,刀剑相击声、喊杀声与风雪声交织在一起。
藤原白邬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隐约看到熟悉的玄甲身影向自己奔来,随后便眼前一黑,倒在雪地里。
当藤原白邬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寝殿里,身上的伤口已被仔细包扎。
沉香袅袅的寝殿内,晨曦透过茜纱窗棂,在床榻前织就一片朦胧的光晕。
公孙红叶跪坐在软垫上,素手握着湘妃竹帕,指尖微微发颤地擦拭着藤原白邬额角沁出的冷汗。
少女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宛如带露的海棠,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沉睡的人。
李孟姜抱着周伯瑜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只见公孙红叶望着藤原白邬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关切,那模样,分明是藏不住的情意。
再看榻上的藤原白邬,即便昏迷着,眉头仍微微蹙起,仿佛还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中缓过神来。
李孟姜只觉空气中都弥漫着粉红色的泡泡,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嗯!这碗狗粮,老娘先干为敬啦~”
可转念一想,她又微微一愣,美目圆睁,喃喃自语道:
“哎?不对啊,他们是什么时候拍拖的?平日里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呀!”
她细细回想着往日里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有趣,不禁莞尔:
“好好好!等他们结婚了,我一定给他们随一份厚厚的份子,也算是见证了这段良缘。”
就在这时,藤原白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
的目光还有些涣散,在看清眼前人是公孙红叶后,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尖拂过少女泪痕斑驳的脸颊,声音沙哑而虚弱:
“你不要哭好不好?我没有事的。”
“你还说没事!”
公孙红叶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身,泪水再次决堤,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像是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藤原白邬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要安慰,却因体力不支,只能将头靠在她肩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李孟姜看着这对小情侣,心中满是感慨,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向殿外走去,白术见状,立刻跟上。
一踏出寝殿,寒风扑面而来,李孟姜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她转头看向白术,目光中带着担忧与急切,问道:
“镖车可还无恙?”
白术神色凝重,双手捧着那把染血的短刀,单膝跪地:
“回殿下,镖车完好无损,只是藤原公子......”
他顿了顿,回头看向屋内,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心疼:
“从未见过如此坚韧的人,在灞河岸边,劫匪人多势众,他浑身是伤,却仍死死护着镖车。即便重伤昏迷,手中仍紧攥着这把刀,怎么都不肯松开。”
李孟姜闻言,心中一紧,眼前仿佛浮现出当时激烈的厮杀场景。
她想象着藤原白邬独自一人面对劫匪,拼死抵抗的模样,眼眶不禁微微发热。
“走,跟我去济世堂请大夫,一定要确保小白没事。”
她语气坚定,说罢,便快步向前走去,裙摆上的银铃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宫道上回荡。
白术迅速起身,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济世堂。
白术顾不上休息,径直冲进堂内: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