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羊徽瑜抬头看了司马攸一眼,见司马攸面露纠结之色。
便接着说道:
“要么就是降,只是这降也分向谁投降。”
“是降那刘谌,还是降你在洛阳的哥哥。”
司马攸闻言脸色一变:
“母亲,万万不能降我哥哥。”
“若是降他,你我母子断无生路!”
然而羊徽瑜在听到司马攸的话后 ,心中却是一叹。
她故意用哥哥来代替司马炎,就是为了试探司马攸的反应。
要知道早在几年前,司马攸就对司马炎言必称贼。
这会儿却顺着自己的称呼叫司马炎哥哥。
说明他不仅没有想着坚守长安,更是早就做了投降司马炎的打算。
羊徽瑜所猜不假,司马攸确实想向司马炎投降。
长安守不住的,也绝不可能在三五年后等来转机。
司马攸虽然不通军事,但这点东西他还是能想得明白的。
世上哪有靠着一座城池就守三五年的割据政权。
当年汉末之时,董卓集长安万民之力,打造郿坞,积攒了足以坚守三十年的粮草。
觉得依靠此坞,可保无虞。
因此郿坞也号称万岁坞。
结果却在几个月之后宣告败亡。
公孙瓒同样在易县积蓄粮草,想要对抗袁绍,却也仅仅坚守一年后就兵败自焚。
而司马攸甚至还不比他们两个,因为此前进攻刘谌的时候,司马攸已经抽调了长安绝大部分的兵力和粮草。
没有兵马和粮草,司马攸拿什么守长安?
羊徽瑜在听到司马攸的话后,冷笑一声说道:
“昔日高平陵之事前夕,汝祖汝父手中并无兵马。”
“只有阴养的三千死士,却敢趁曹爽出洛阳之际,一举夺了洛阳。”
“彼时谁敢料定此事必成?!”
“然汝父却能于榻上安然自眠,毫无忧惧可言。”
“后王凌、毋丘俭、诸葛诞等人举兵作乱。”
“彼时朝廷亦有人暗作内应。”
“情势之危急,丝毫不下高平陵之事。”
“汝祖汝父却率兵亲往讨之。”
“才有了后来司马氏独霸朝堂,行废立之事的局面。”
“如今雍州大半还在,长安四塞皆在你手。”
“你却想着投降,简直丢尽了汝祖汝父的脸!”
被羊徽瑜戳破心思,司马攸顿时涨红了脸。
羊徽瑜却毫不客气的继续说道:
“你道关中士族为何支持你?”
“那曹氏上台,仰仗的是中原士族。”
“就连咱们司马氏也同为中原士族。”
“关中士族自然不服。”
“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你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你若是投降洛阳,那百年之内,关中士族再无抬头之理。”
“所以你只要敢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你绝无活着走出长安的可能!”
听到这里,司马攸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层他着实没有想到。
是啊,关中士族都把宝押在自己身上。
自己若是投降了司马炎,将来关中士族还能落得了好?
“可眼下的局面,儿臣心中着实有些没底!”
司马攸面露担忧的说道。
羊徽瑜却淡定的说道:
“你不需要心里有底。”
“心里有底的得是关中士族。”
“他们要是不想让中原士族骑在他们头上上百年,就得拼尽全力的支持你。”
“哪怕这个结局大概率已经注定,他们也不得不尽力而为。”
“赌,尚有一线胜机,不赌,必输无疑!”
“现在,主动权已经在你的手里了。”
“只要你不想着投降,他们就得掏空家底来帮你。”
司马攸长身一礼道:
“多谢母妃教诲,儿臣险些犯下大错!”
羊徽瑜点了点头:
“速速让陛下下旨,征调钱粮兵马吧。”
“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司马攸再次行礼后离开。
母子二人都没有提到关中士族会不会倒向刘谌。
这几年他们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刘谌在益州的所作所为。
两次清理世家的势力,刘谌早就已经把自己推向了世家的对立面。
说句不好听的,投降司马炎,最多是被中原士族踩在脚下,早晚还有翻身的机会。
但投降刘谌,那整个家族都要被瓦解掉,再无翻身之理。
很快,长安朝廷的旨意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