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俘虏……”
“合作没达成之前，我不会放人。”李开淡淡说道。
巴图鲁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指望李开现在就放人，接着，巴图鲁迅速起身离开。
带着自己的护卫，匆匆离开了青山县。
等到巴图鲁走了之后，马勇走了进来。
马勇此时抱着胳膊，皱着眉看着李开，双目之中带着一丝不悦和恼怒。
“团长，刚才你与那蛮子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
李开品了一口茶，微微点头：“怎么了？”
“团长，我本以为你是一个疾恶如仇的汉子！那蛮人视我们天朝百姓如蝼蚁，你怎么可以为了银两与那蛮人合作？”
“团长，我对你很失望！今日你若是给不出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便……”
说罢，马勇摸向了自己腰间的钢刀。
李开闻言，此时也笑了：“马勇，你应该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
“团长，我马勇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我马勇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卖国之人！”
一时之间，李开是觉得又可笑又可气。
李开看向了马勇，道：“马勇啊马勇，你打仗可以，是条汉子，但是谈到搞政治，你不行，你的脑袋还是转不过来！”
“我问你，养军队需要什么？”
马勇皱眉想了想，回答道：“银两！”
“没错，那银两从哪里来？”
李开又问道。
马勇似乎明白了一些，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不能把那么好的东西卖给蛮国啊！”
“在你眼里白糖和细盐是好东西，但是在我看来，这东西和慢性毒药也没有两样！”
李开缓缓解释道：“白糖和细盐，这东西我们想要造多少就有多少！但是白银可是实打实只有这么些，我们利用白糖和细盐，将蛮国的白银回流到我们天朝，时间久了，会发生什么？”
马勇挠了挠头，摇了摇头。
“我们天朝的白银会越来越多！而蛮国的白银会越来越少，我们天人手里的钱会越来越多，国人的购买力变强了，国家自然也就变富了。”
“而蛮国买来的那些白糖和细盐，说白了，只能吃进肚子里拉到茅坑里，除此之外，他们还得到了什么？”
“在很久之前，有一个国家就因为国内的白银大量流失，白银都购买成了国外的鸦片，最终导致这个国家走向了衰败，就是这么个道理！”
马勇的手猛然从刀柄上挪开，像是被烫到般后退两步。
他盯着李开案几上的细盐罐，喉结滚动着消化这番话，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牛村乡百姓因缺盐，整整三个月只能吃清水煮野菜。
而蛮人却能用抢来的粗盐，在草原上换走天朝的铁器和丝绸。
“团长是说……”
他声音发闷：“用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把蛮人的银子骗光？”
“不是骗。”
李开指尖敲了敲玻璃镜。
“是他们自愿用真金白银，换这些‘没用’的东西。等他们发现离不开白糖和细盐时，就只能任由我们定价，那时别说十两，二十两他们也得咬牙买。”
马勇忽然想起方才那图鲁摸玻璃镜时的贪婪眼神，心中猛地一跳。
他曾在战场上见过蛮人抢粮抢女人，却从未想过，原来不用刀枪，仅凭几罐白糖就能让他们乖乖掏钱。
“可、可万一他们学去了制法……”
“学？”
李开冷笑：“玻璃的砂子要淘洗七遍，白糖的蔗渣得熬三天三夜，细盐的过滤法需要二十一种草木灰，这些工序写在纸上，他们都未必能看懂，再说……”
他忽然压低声音：“就算学会了，他们有青海的盐井吗？有岭南的甘蔗林吗？”
马勇的脸渐渐涨红，羞愧如同潮水般漫过心头。
他想起自己方才拔刀相向的莽撞，想起李开平日练兵时总说“打仗不止靠刀，更靠脑子”，此刻终于明白其中深意。
“团长，是我……”
他单膝跪地，拳头重重砸在胸口：“马勇有眼无珠，错怪了您的大计！”
李开伸手扶起他，语气缓和：“你肯为天朝百姓出头，是好事。但以后记住，真正的狠招，不是砍人头，是挖人心。”
“等蛮国贵族为了白糖打得头破血流，等他们的牧民连盐都吃不起时，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乱成一团。”
“我懂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腰间的钢刀：“以后谁再说团长半句不是，我马勇第一个不答应！”
啪！啪啪！
话音刚落，一阵突兀的掌声响起。
只见身穿锦衣的六世子赵少安一边鼓掌，一边走进了正厅之内。
赵少安的身后，还跟着那魁梧如同小山一般的王天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