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颤巍巍地伸向熏笼。火苗贪婪地舔舐上来,映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却在那深陷的眼窝里,点起两簇奇异的光亮,像烧尽前的最后炽热。
“嗤啦——” 诗稿一角卷曲、焦黑,化作灰蝶飞舞。那帕子上的题诗——“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在火焰中扭曲、模糊,最终消失。
“烧……都烧了……” 她喃喃着,干裂的唇边竟扯出一抹近乎快意的弧度。火光照亮她眼底,那里没有对情爱的眷恋,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烧掉这帕子,烧掉这些痴言傻语,就是烧掉这吃人规矩强加给她的一切念想!这火,是她对那套金玉枷锁,对那个逼她“懂事”、逼她麻木的冰冷世界,最后的、无声的咆哮。
窗外的竹子还在沙沙作响,似哀鸣,也似不屈的呐喊。火光跳跃,将黛玉的影子投在素白的墙壁上,纤细,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竹。她不是焚稿断痴情,她是焚尽这满纸荒唐,断掉这污浊人间强加给她的所有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