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妖王的身影炸开,化作漫天光点。塔顶的锁链突然断裂,血玉掉落在地,碎成无数片,每片里都映出沈夜的笑脸。沈夜从塔顶爬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的衣服沾满了黑血和尘土,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手里紧紧攥着块血玉碎片,里面映着永龟堂的紫菀花田。
“你去哪了?”沈青的声音带着哭腔,冲过来抱住他,“我找了你一整夜!”
沈夜把血玉碎片塞进她手里,笑着说:“我去了个地方,证明我能保护家了。”
沈兰端着药碗从屋里出来,看见他肩上的伤口,眼眶一红:“傻孩子,家不是靠一个人保护的。”她蹲下身,用紫菀花瓣蘸着药汁给他擦伤口,“你看,花田的根须都缠在一起,就像我们一样。”
沈夜低头看向花田,晨光里,紫菀的根须正从他踩过的泥土里钻出来,轻轻缠上他的脚踝,带着泥土的暖意。他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不是一个人闯进危险的塔,而是知道身后有群人等着他回家,就像根须知道土壤永远在那里。紫菀花田的根须缠上沈夜脚踝时,封印之塔的塔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塔尖的最后一道锁链崩断,坠落的铁环砸在永龟堂的青石板上,溅起的火星点燃了沈砚晾晒的药草——那是昨夜刚采的薄荷,本想给念安驱蚊用。
“塔在塌!”沈兰举着紫菀木杖冲向塔影,杖身的红绳突然绷紧,指向塔基的方向。那里的土壤正在松动,露出块刻着“玄门”二字的石碑,碑缝里钻出的根须泛着焦黑,是被塔内溢出的魔气灼伤的。
沈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血玉碎片正在发烫:“塔下埋着东西。”他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嫩,却异常坚定,“妖王房的石壁上刻着字,说封印之塔是玄门用万妖的骨殖堆的,塔基里锁着‘万妖心’——能吞噬所有异族的邪物。”
沈青抱着念安追过来时,正好看见塔基的裂痕里渗出黑血,血珠落在紫菀花瓣上,竟让花朵瞬间枯萎。“是玄门的‘化灵水’。”她认出这是当年锈爪卖给玄门的秘方,“他们故意让塔塌,就是想让万妖心污染花田,让我们无家可归。”封印之塔的碎石哗啦啦往下掉,露出塔基里的黑色晶石——万妖心正在发光,石面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有三百年前被玄门斩杀的魔族战士,有被炼制成傀儡的人类婴儿,还有永龟堂历代守护的紫菀精魄。
“交出魔族孩子,我便让这颗心永远沉睡。”万妖心突然发出玄门长老的声音,石面裂开的缝隙里伸出无数只骨爪,抓向沈夜和念安,“否则,永龟堂的根须会被魔气蚀断,你们所有人都会变成塔的养料。”
墨甲的骨甲突然挡在孩子们身前,护腕上的紫菀根须疯长,缠住骨爪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三百年前,我没护住绣娘;三百年后,不能再让孩子们重蹈覆辙。”他身后的两个卫兵同时举起骨剑,剑穗上的铜铃与永龟堂的药杵声合在一起,像在哼一首古老的守护谣。
沈砚的守心剑突然出鞘,桃木剑脊上的紫菀花纹与花田的根须连成一线:“爷爷说过,玄门的邪术最怕‘共生’。”他剑尖挑着燃烧的薄荷草,往万妖心的方向甩去,“薄荷克邪,紫菀养魂,咱们给它来个‘以毒攻毒’。”永龟堂的人突然分成了三队:沈兰带着孩子们退到花田深处,用紫菀木杖画出结界;沈青和墨甲收集花田的根须,往塔基的裂痕里塞——那些被魔气灼伤的根须接触到万妖心的光,竟开始愈合,泛出淡紫色的光晕;沈砚则和卫兵们一起,用守心剑斩断骨爪,剑身上的桃木香与魔族的硫磺味混在一起,形成奇特的屏障。
沈夜突然挣脱沈兰的手,冲向万妖心。血玉碎片贴在黑色晶石上的瞬间,石面浮现出他在塔内闯关的画面:人性房里他攥紧的紫菀护身符,兽性房里滴下的掌心血,宠物性房里舍不得吃的米糕……每一幕都让万妖心的光暗下一分。
“你不怕我吞噬你?”万妖心的声音带着颤抖,石面的裂痕里渗出泪水般的液体,“我是由所有被伤害的怨恨凝成的,本该恨你们这些‘幸存者’。”
沈夜踮起脚,把血玉碎片按进石缝:“妖王房的石壁上说,万妖心里最深处,藏着‘想回家’的念。”他指着花田的方向,根须正顺着裂痕往晶石里钻,“你看,紫菀的根愿意接纳你,永龟堂的人也愿意——这里可以成为你的家。”当最后一缕晨光落在万妖心上时,紫菀花田的根须终于缠满了黑色晶石。被魔气灼伤的根须与万妖心的裂痕融合在一起,长出新的嫩芽;石面上痛苦的脸慢慢舒展,化作紫菀花瓣的形状,在阳光下泛着淡紫的光。
“原来……家不是要吞噬谁,是能让根须缠在一起。”万妖心的声音变得温柔,像个刚睡醒的孩子。黑色晶石渐渐透明,融入花田的土壤,地里的紫菀突然疯长,开出的花朵一半是人间的粉,一半是魔界的紫,花瓣上还沾着万妖心的泪光。
沈砚把断成两截的守心剑埋进花田,剑柄上缠满紫菀花枝:“爷爷说,剑断了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