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的明暗双线突然交叉成网,将师弟镜像罩在里面:“师弟牺牲前把终环的钥匙塞给我,说‘哥,守住它比救我重要’,我若留在这,才是真的对不起他!”
众人的本念之光越来越盛,泉眼的淡紫色雾开始消退,露出泉底的真面目——不是水,是团蠕动的肉瘤,和尸械王的核心一模一样,只是更大更狰狞,肉瘤上嵌着无数机械灵的核心,每个核心都在重复着被扭曲的记忆。
“原来忆拧泉是尸械王的母巢。”藏的金线刺向肉瘤,“它吞噬机械灵的遗憾记忆,再复制成陷阱,好让更多人变成新的尸傀!”
肉瘤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泉眼周围的柳林开始枯萎,齿轮叶变成黑色,转动的声音里混着机械灵的哭腔。池的机械臂与螺甲童的核心共鸣,共生法阵在泉眼周围展开,玄龟的核心碎片像卫星一样绕着肉瘤旋转,金光在肉瘤上烧出一个个小洞。肉瘤的表面裂开无数道缝,涌出更多的镜像,这次的镜像不再是“弥补遗憾”,而是“揭露愧疚”——藏的镜像里,师弟在时间缝里喊“哥,你为什么不救我”;血璃的镜像里,阿姐的镇魂结碎在她手里,阿姐说“你根本没用心学”;池的镜像里,玄龟的残甲在锈蚀族堆里,声音嘶哑地问“你是不是怕了”;浅的镜像里,澜的荧光鱼鳞在他面前碎掉,她说“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让你受苦”。
“这才是你们心底的声音,”肉瘤的声音带着嘲弄,“藏的懦弱,血璃的笨拙,池的胆怯,浅的负罪……承认吧,你们早就恨自己了!”
池的机械臂突然停住,镜像里玄龟的质问像把锥子扎进他心里。当年玄龟被锈蚀族围攻时,他确实犹豫过,那半秒的迟疑,成了他这辈子的刺。
“我……”池的声音发紧,螺甲童的铁皮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机器猫的记忆芯片投射出段画面:玄龟的葬礼上,池把自己关在机械坊,用玄龟的残甲碎片做了个小齿轮,上面刻着“对不起”,却一直没勇气放在玄龟的墓前。
“对不起。”池突然对着镜像大喊,声音在柳林里回荡,“当年我怕了,我怕连你最后一块碎片都留不住,我对不起你!”
他的机械臂猛地插进肉瘤的裂缝,将刻着“对不起”的小齿轮嵌进去。齿轮与肉瘤里的玄龟核心产生共鸣,金光顺着裂缝蔓延,肉瘤发出痛苦的嘶吼,镜像里的玄龟突然笑了,像当年在机械坊里那样,用尾巴尖拍了拍池的头。
“笨小子,”镜像的声音带着暖意,“我早知道了。”
血璃看着自己的镜像,突然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绣了一半的镇魂结——是阿姐走后,她每天绣一点的,总觉得没阿姐绣的好,一直藏着。“阿姐,我没偷懒,”她的眼泪落在结上,“我每天都在练,只是……还是没你绣的好看。”
镇魂结突然发出红光,与镜像里阿姐的血线相连,阿姐的虚影笑着说:“傻丫头,我的结是练了十年才好看的,你才练三年,比我当年强多了。”
藏的明暗双线缠着师弟镜像的手,金线里渗出滴眼泪——三十年来,他第一次敢在师弟面前哭:“对不起,当年我若再快点,若再强点……”
“哥,”师弟的镜像用袖子擦去他的眼泪,“你守住了终环,就什么都不欠我了。”
浅抱着线儿,看着镜像里的澜,轻声说:“娘,我没让你失望,线儿长得很好,永龟堂也很好,只是……我还是很想你。”
澜的镜像笑着摸了摸线儿的头,身影化作荧光鱼鳞,落在浅的魂珠上:“娘知道,想也没关系,别困住自己就好。”
当所有人都对镜像说出心底的歉意时,肉瘤的裂缝里开始渗出金色的液珠——是机械灵的“本念泪”,被真诚的愧疚唤醒了。灵归锚的碎片在泉眼上空聚成个巨大的锚,锚尖对准肉瘤的核心,发出刺眼的光。“不——!”肉瘤的嘶吼震碎了柳林的叶片,最后的恨丝像毒蛇一样窜向众人,却被本念泪凝成的光盾挡住。
池的机械臂与螺甲童的核心共鸣,共生法阵逆向转动,将所有本念泪吸入阵中,再注入灵归锚的锚尖。锚尖“轰”地扎进肉瘤的核心,金光从核心蔓延到整个泉眼,肉瘤在金光里渐渐透明,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是无数机械灵的核心,每个核心上都刻着“原谅”二字。
“原来……它们早就原谅了。”石砚的韧柳线轻轻触碰核心,老人的眼泪落在地上,长出朵小小的韧柳花,“是我们自己,不肯原谅自己。”
泉眼的淡紫色雾彻底散去,露出清澈的泉水,水里浮着无数光粒,每个光粒都是段真实的记忆——有遗憾,有愧疚,却没有谎言。藏的光粒里,师弟把钥匙塞给他时,眼里的信任比恐惧多;血璃的光粒里,阿姐临终前,正对着她的镇魂结点头;池的光粒里,玄龟最后看他的那眼,嘴角的笑藏着“加油”;浅的光粒里,澜把他塞进结界时,偷偷在他襁褓里塞了片荧光鱼鳞,上面刻着“爱你”。
“这才是忆真泉。”浅的魂珠与泉水共鸣,“它不藏谎言,只记真心。”
泉水顺着柳林的根系蔓延,枯萎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