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远坐在正厅主位上,手指反复摩挲着茶盏边缘,眉头拧成个疙瘩——本打算过几日再离开东都,可儿子被孟皓清扣在手里,他哪还有心思拖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将军,府中金银细软都打包装车了。”一个侍卫大步走进来,抱拳躬身,甲胄碰撞发出轻响,“车马已备好,几时出发?”
向明远抬眼,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他勾了勾手,示意侍卫凑近,压低声音道:“你去趟城西客栈,告诉赵志淳,让他和松州的人一起回去,守好陛下刚下发的白银粮草。就说我先行一步,在段州等他,咱们会合后一起回松州。”
他顿了顿,指节在桌案上叩了叩,语气凝重:“一定嘱咐他,这些日子安分些,别再起幺蛾子。不管遇着什么事,都得冷静,咱们现在耗不起。”
侍卫点头应下,刚要转身,向明远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对了……再派个人去探清府。告诉孟皓清,我们这就离开东都,让他赶紧放了大公子。”
一名侍卫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正厅,甲胄上的铜扣因急跑叮当作响,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时声音都带着颤:“将军!不好了——陛下突然传召您即刻入宫,而且……而且太子殿下那边,正偷偷调集近身侍卫,看阵仗像是在布防!”
向明远手里的茶盏“哐当”磕在桌案上,茶水溅出半盏。
他猛地瞪大双眼,瞳孔骤缩,声音压得像淬了冰:“什么?这么快就动真格的?”
他指尖死死掐着桌沿,指节泛白:“这是要对我问责了……我若进宫,怕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成了阶下囚!”
心头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他比谁都清楚,朝廷对大西北的处置早已定调,而自己力主和亲、力排众议的主张,从头到尾都跟贞启帝的强硬态度背道而驰。
如今风向一变,第一个要被清算的,必然是他这个“主和派”的出头鸟。
打不打内战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了皇权清算的靶子。
“这么说来……”向明远突然咬牙,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孟皓清扣着大公子,根本不是私怨,是早就收到了风声,在替宫里盯着我!”
他猛地起身,袍角带起一阵风,声音因急切而发紧:“所有人听着,从后门走,立刻离开东都!动作快!”
“可是将军……”侍卫急得抬头,甲胄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大公子还在探清府啊!”
向明远抬手打断,掌心因用力而青筋暴起:“不必忧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慌乱,“孟皓清虽阴狠,但还没畜生到对一个孩子下手。我们先逃出东都再说,留得命在,才能想办法救他。”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冲向后门,玄色袍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片尘土,脚步急促得几乎踉跄——再晚一步,恐怕就真成了瓮中之鳖。
亥时。
御书房。
此时的皇宫御书房,昏黄的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贞启帝斜倚在龙椅上,单手支着额头小憩,指节间还捏着半卷奏折。
殿下的太子已垂手立了近半个时辰,玄色朝服在烛火下泛着沉静的光,却掩不住眼底的锋芒。
许久,贞启帝眼皮微掀,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都准备好了?”
太子连忙抱拳躬身,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回父皇,儿臣的近身守卫已全数集结,布控在东都城门及各要道。
探清府传来消息,向明远那边正在慌忙收拾家当,看架势是想连夜潜逃。”
贞启帝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叩着:“跑?他跑得掉吗?”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把他扣在东都,李青那边才不会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打内战的时候……实在不行,连那个赵志淳一起扣下,多个人质,多份拿捏的底气。”
太子眉头微蹙,拱手时动作更显谨慎:“父皇,恕儿臣直言,李青向来刚愎,他真的会在乎向明远和赵志淳的死活吗?万一……”
“这不是他在不在乎的问题。”
贞启帝打断他,声音陡然沉了几分,“这是朕给他的台阶。拿了朕的白银粮草,还想染指大西北的兵权?
他若识趣,就该知道进退。若是不识趣……”
他冷笑一声,指尖猛地攥紧,“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连这点体面都不给了。”
说罢,他抬眼看向太子,眼神锐利如鹰:“阔儿,去。把向明远给朕按住了。他想跑?没那么容易。”
太子沉声应“是”,转身时朝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无声的风,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东都郊外的小路崎岖难行,夜露打湿了路面的碎石,踩上去滑腻腻的,像抹了层油。
向明远背着沉甸甸的包袱,粗布包裹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