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陆忠已勃然大怒,几步上前,抬脚就朝他胸口踹去。
陆良惨叫一声,身体像个破麻袋般在地上滚了几圈。
陆忠厉声喝道:“你认个屁!忘了当年你走投无路投奔我,想谋份差事时,是谁求着孟大人让你进了前锋营?吃了两年饱饭,摇身一变成了四品侍卫,就敢忘了本?”
陆良被踹得咳出一口血,却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呵呵呵呵……你陆忠又好到哪里去?
我们俩,说白了都是狗!只不过你是他孟皓清的狗,我是向明远的狗。
这世道,谁给我饭吃,我就给谁摇尾巴,你陆忠难道不也是这样?”
“放肆!”
陆忠怒不可遏,一把薅住陆良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扬手就甩了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陆良嘴角再次溢出血丝。
陆忠眯起眼睛,眼神里满是恨意与不屑:“别拿我跟你比!当年陆家被灭门,你身为同宗,跑得比谁都快!
是我扛下了所有,甚至当了太监苟活!若不是遇见孟大人,我一辈子都报不了血海深仇,更别谈恢复完璧之身!
你这种贪生怕死、背主求荣的东西,也配跟我比?”
陆良被打得头晕眼花,趴在地上缓缓闭上双眼,语气反而平静下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既然你们能抓到我,还直接拿人,想必探清府已经有了确凿证据,证明我去都察院替向明远打探消息。多说无益。”
孟皓清一直沉默地看着,此刻他以手支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陆良:“我想知道,是谁杀了老师,是谁下的毒。”
陆良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却清晰:“我不知道。我用假名字混入都察院,目的就是替向明远查看张凌云大人的调查结果。
我只发现结果是‘待查’,便把这消息告诉了向明远。”
孟皓清闻言,轻笑一声,微微抬手,似乎并不意外:“算了,你肯定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反正向明远那样的人,应该不会亲自动手。
我换个问题,你面见我老师时,跟他聊了些什么,让他之后几天突然忙碌起来?”
陆良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口:“我借着揭发的名义,告诉张凌云大人几个人有问题,故意分散他对向明远的注意力,好让向明远有时间对他下手。”
孟皓清听完,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疲惫:“行啦,陆忠……送你这个‘好兄弟’上路吧。”
陆忠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抹了陆良的脖子。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上的青砖,陆良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大厅内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孟皓清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还残留着几分处理完事务的疲惫。
他缓缓起身,一边往楼梯口走去,一边扬声对厅内众人吩咐道:“好了好了,这里收拾干净些。
从明天起,全力着手调查向明远——只要能找出杀害老师的真凶,或是拿到向明远与李青通信的实证,便可直接拿人。
都仔细些,陆良一死,向明远那边必定会有所戒备,万不能出半分差错。”
话音落时,他已踏上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轻轻回响。
来到顶楼,舒玉婉正静静地站在围栏边,晚风吹拂着她的衣袂,身影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温婉。
孟皓清快步上前,从身后轻轻揽住她,手掌顺势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指尖能感受到布料下温热的肌肤与细腻的触感,语气里的严肃散去,换上了几分柔和:“走吧,咱们回家。”
舒玉婉温顺地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一同离开了探清府。
此时的东都街道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叫卖声、欢笑声、车马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鲜活的市井喧嚣。
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各色商品琳琅满目,映得舒玉婉眼中满是闪烁的光彩,像藏着揉碎的星光。
孟皓清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一片柔软,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时不时停下来,掏出银子买下她目光流连过的玩意儿。
一串晶莹的糖葫芦,一个小巧的布偶,或是一支精致的珠钗,总能让她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
舒玉婉嘴里嚼着刚买的桂花糕,甜香在舌尖弥漫,她侧头看向孟皓清,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夫君……你好像真的没怎么陪我逛过街呢。”
孟皓清闻言愣了一下,低头沉思片刻,随即笑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刚到东都那会儿,我不是陪你逛过好几回吗?”
舒玉婉却撅起了嘴,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呀。
你单独陪过宁儿,在花都也专门陪洛一转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