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着褪色的红绳——就像他战死的同袍当年戴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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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战场时,成均发现自己的箭袋里不知何时混进了几支建奴的箭。他抽出一支,发现箭杆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汉字"平安"。这让他想起老将军曾说过,有些建奴俘虏被汉化后,会偷偷用汉字刻箭杆寄托思乡之情。成均沉默片刻,将这支箭插回了箭袋,与自己的箭混在了一起。
成均的伤最重是在那年深秋的广宁卫。他率部阻击建奴主力时,左胸被一支毒箭射穿。箭头淬了见血封喉的狼毒,军医说若再偏半寸,当场就没命了。他记得自己被抬下战场时,还能听见箭矢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像极了老将军临终时那支箭破空的声响。
随军大夫用烧红的铁钳拔箭时,他咬碎了后槽牙。毒素已经随着血液蔓延,整个左臂都变成了青紫色。最痛苦的不是拔箭的瞬间,而是接下来三个月的煎熬。每当他昏睡时,都会梦见老将军站在雪地里,手里握着那半块发霉的高粱饼。
有次伤口溃烂生蛆,大夫要用烙铁烫。他死死盯着帐顶的破洞,看一只蜘蛛在蛛网上挣扎。那蜘蛛断了三条腿,却还在修补蛛网。他突然笑出声来,对大夫说:烫吧,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烙铁按在伤口上的焦糊味,让他想起那年雪地里老将军铠甲上的血香。
后来伤口虽然愈合了,却留下个拳头大的疤。每逢阴雨天,疤痕就隐隐作痛,像有只蚂蚁在骨头里啃噬。将军总爱摸这个疤,仿佛能摸到那个建奴少年兵空洞的眼睛,或是老将军临终时未说完的嘱托。
还有一次,成均已不记得是在那受到的伤了。
刀刃切入皮肤的瞬间,成均听见了丝帛撕裂般的声响。建奴的弯刀斜着划过他左脸,从眉骨到下颌,像要把他整张脸劈成两半。血喷出来时,他尝到了血腥味——和当年辽西雪地里箭簇入肉的味道一模一样。最可怕的是左眼的剧痛,仿佛有烧红的铁钎从眼眶里捅进去,眼前炸开的不是血花,而是老将军临终时那支箭的寒光。他踉跄着跪倒在地,手掌按在脸上,指缝间漏出的不是血,是黏糊糊的眼球碎块。建奴的弯刀还卡在他颧骨上,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右眼还瞪着,左眼却成了个血窟窿。他忍着剧痛,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扎进建奴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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