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自己的脑子真就那么不好使?
不应该吧!
蓝玉于是用着七分好奇与三分狐疑的目光看向徐辉祖,问道:
“你都悟了些什么?”
徐辉祖激动地回答:
“适才在下曾言,李先生不就便会于言行举止间暗递机锋,点拨蓝公破此僵局,以求峰回路转,为此,在下始终凝神揣摩,不敢有分毫懈怠,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方才,李先生眉宇唇齿间的微意,终被在下参透!其玄机所在,已是昭然若揭啊!”
???
蓝玉被这番话震惊的目瞪口呆,他回过神后连忙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思考,然而依旧没能从李暄刚刚的言行举止之中,悟出任何能让自个儿捡回一条小命的办法。
可蓝玉看着言之凿凿的徐辉祖,却又没能从对方的视线之中找到丝毫心虚的迹象,故而深吸一口气回过神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完全不懂啊!”
徐辉祖边笑边说:
“蓝公不懂,乃因蓝公还是不够了解李先生,李先生乃算无遗策之高士,行事向来谋定后动,步步为营,行差踏错之失,断乎不为;无的放矢之举,亦绝然不行!
蓝公且思:陛下强令李先生为允炆殿下师,李先生严辞峻拒,更直揭圣心隐衷,致陛下于百官之前颜面尽失,顿起天诛之念。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李先生立时抛出‘夜观星象,东瀛藏有金山银山’之论!陛下胸中雷霆,顷刻消弭大半,更当庭赦免李先生!事至于此,可谓功德圆满,李先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安享尊荣……
那么既然如此,李先生为何甘冒奇险,谢绝天恩,执意请缨出使东瀛?” 徐辉祖声音陡然拔高了些许,语气不容置疑,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莫非当真只因自身犯下了那“大不敬”之罪,自觉法度纲纪难容,故而求此戴罪立功之途?蓝公以为然否?!”
话音落下,蓝玉像是被一道天雷击中,顿时呆愣在了原地,满脸的惊愕之色。
不过片刻后,他还是带着些许疑惑开口说道:
“像李先生这样的高士,皆是忠军报国为己任,为了维护陛下的颜面,会如此去做似乎也不足为奇吧?”
“糊涂。”徐辉祖骂道。
蓝玉很是不解:“我哪糊涂了?”
徐辉祖铿锵有力地道:
“假若是诸葛武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可李先生虽有武侯之才,其性情风骨,却与武侯南辕北辙!公!在下敢问:昔日李先生悍然枪杀秦王之时,可曾有一丝一毫,顾念过陛下的颜面?!彼时金殿之上,李先生直斥陛下徇私、刚愎,字字如刀,锋芒毕露之际,又可曾有过半分,顾忌过陛下的颜面?!”
“毫无疑问!李先生之所以谢绝陛下的赦免,是要以身入局,救蓝公于水火啊!”
话毕,蓝玉顿时呆若木鸡,他猛地转头朝李暄看了过去,感慨地嘀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而后,忽地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怀疑李暄,质疑李暄,甚至痛骂李暄的行为,心中便是万分的惭愧:“李先生甘愿以身入局也要救我于为难之际,而我却因为三言两语就轻易动摇,质疑李先生之为人,实在是惭愧至极!”
徐辉祖对此亦是感同身受:“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蓝玉右手紧握成拳,目光坚定地发誓:“从今日起,李先生便是将刀架在某的脖子上,某也不会再对李先生有分毫质疑!”话说完,蓝玉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又闪过了些许疑惑之色:
“不过,李先生何苦亲临险地,以身入局?若欲成全此事,只需片言荐某出使东瀛,岂不更为妥当?!”
徐辉祖不假思索地回答:
“李先生之所以要以身入局,在下以为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李先生担心你的安危!”
“此话何解?”蓝玉问道。
徐辉祖目光沉凝,语重心长:“蓝公,此番出使东瀛,绝非寻常邦交!其要旨,在于为我天兵东征,制造一个不容置喙的出兵由头!” 他刻意加重了“制造”二字,意味深长,“东瀛之人岂是愚钝之辈?岂会坐视我大明遂愿?若仅蓝公一人前往,非但难竟全功,反可能贻误陛下东征大计,届时,蓝公岂止无功,恐将罪加一等!”
“更紧要处,李先生所言,非是寻由头,乃是造由头!此一字之差,判若云泥!”行此“制造”之事,力道拿捏须万分精准!稍有过火,纵然大功可成,行计者自身……恐亦难逃粉身碎骨之局!”
“蓝公若孤身蹈此危局,某敢断言,即便能侥幸功成,博得青史留名之殊荣,但自身亦难逃身首异处,魂归异乡之命运!此等结局,壮则壮矣,然李先生所求,非是蓝公身后哀荣,乃是蓝公平安归来!”
“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