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自己那撕裂时空的尖锐警告,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承钧(沈七)的魂核最深处!比黑衣人冰冷的刀剑,比父母飞溅的温热鲜血,更加刺骨,更加致命!
幻境之中,永宁村小院的杀戮仍在继续。父亲的怒吼,母亲的闷哼,刀剑入肉的噗嗤声,房屋倒塌的轰鸣…所有声音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挽歌。而那个被父亲护在怀里的、刚刚发出恐怖警告的幼年自己,此刻又恢复了那副被巨大恐惧淹没、只会绝望哭嚎的孩童模样,泪眼模糊地望着父母身上不断增添的伤口。
荒谬! 撕裂! 无法思考!
粘稠赤金的左眼死死盯着那幅血腥而“熟悉”的画面,星骸面具融化的灰蓝液态金属已经流淌到他的脖颈,冰冷与侵蚀的剧痛持续不断,却远不及心魂被反复凌迟的万分之一!
他知道这是假的!是无相之门挖掘他最深恐惧所化的毒刃! 但这警告…这来自“自己”的警告…也是假的吗?还是这无相幻境,连他潜意识里对自己最深沉的怀疑与恐惧,也一并挖出,铸成了这最终击垮他的绝杀?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荒谬中剧烈摇摆,濒临彻底崩碎的边缘。那扇裂开一丝缝隙的无相巨门之后,仿佛传来更加清晰的、带着戏谑和贪婪的冰冷注视,等待着他的意识彻底瓦解,然后…吞噬。
就在这意识即将沉沦、被过往梦魇彻底吞没的刹那——
一股微弱、却无比灼热、与他此刻承受的冰冷死寂截然相反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种,在他几乎被星骸之力和幻境痛苦冻结的丹田最深处,猛地跳动了一下!
是…业火! 那曾焚尽北境烽烟、灼烤星海、与他血脉相融的红莲业火!
在被星骸面具强行灌注冰冷星力、被动吸收葬星原死寂之力后,这股力量几乎被压制、同化,陷入了沉寂。但此刻,在无相幻境对他神魂最疯狂的折磨和撕扯下,在他意志濒临彻底瓦解的极限瞬间,这代表着他极致愤怒与毁灭的火焰,被再次点燃了!
不是温暖,是灼痛!是焚尽一切的暴戾!
“呃啊——!” 沈承钧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并非因为幻境的痛苦,而是源自丹田深处那簇业火骤然燃烧带来的、撕裂般的灼热感!这灼热与他体表的冰冷、与星骸面具融化的侵蚀剧痛激烈冲突,仿佛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撕开!
粘稠赤金的左眼,瞬间被一层摇曳的、虚幻的赤金色火焰覆盖!
视野中,那永宁村小院血腥的杀戮场景,父母拼死守护的身影,幼年自己绝望的哭脸…在这业火燃起的目光注视下,竟然开始微微扭曲,如同投入火中的画卷,边缘开始卷曲、焦黑!
一个疯狂、绝望、带着自毁意味的念头,如同业火本身,从他即将崩溃的意识废墟中冲天而起!
焚! 焚掉这虚妄! 焚掉这痛苦! 焚掉这…该死的回忆!!!
“滚出去——!!!” 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咆哮,不再试图对抗幻境,而是将自己残存的所有意志,所有被引爆的愤怒与绝望,所有对那冰冷注视的憎恨,不顾一切地……灌注进丹田那簇苏醒的业火之中!
轰——!!!
仿佛往滚油中投入了火星!那簇微弱的业火瞬间爆燃!
赤金色的火焰,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实质的、暴烈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从他焦黑碎裂的经脉中疯狂奔涌而出!瞬间冲垮了星骸死寂之力的压制,驱散了侵入体内的冰冷与混乱!
滋滋滋——!
覆盖在他右脸、脖颈,正在不断融化侵蚀的星骸面具,首当其冲!赤金色的业火与灰蓝色的液态金属猛烈交锋,发出刺耳的能量湮灭声!大股大股带着恶臭的白烟腾起!业火竟在强行灼烧、逼退那星骸物质的侵蚀!
“啊——!!!” 更加剧烈的痛苦席卷全身,那是业火焚经断脉之痛,是两种截然相反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突、撕裂一切之痛!但他不管不顾!粘稠赤金的左眼(此刻已完全被赤金火焰覆盖)死死盯着前方那血腥的幻境,咆哮着,将奔涌而出的业火,引向那场永恒的梦魇!
呼——!!!
赤金色的火焰洪流,如同咆哮的火龙,从他体内喷薄而出,并非冲向真实的门扉,而是径直撞入了那片由无相之门构筑的、血淋淋的回忆幻境之中!
火焰过处,幻境如同投入烈火的纸张!
扭曲扑来的黑衣人身影在业火中发出无声的惨叫,瞬间化作飞灰! 斩落的刀剑、飞溅的鲜血、倒塌的篱笆、破碎的碗碟…一切杀戮的景象,都在至阳至烈的业火中消融、汽化! 整个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座巨大的熔炉,赤金的光芒吞噬了一切虚妄的色彩!
最后,火焰吞噬了那两道拼死守护的身影。
父亲萧云隐挥舞龙纹短剑的挺拔背影,母亲沈青禾染血却坚毅的侧脸…在赤金色的火焰触及他们的瞬间,他们的动作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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