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没有生死危险,张飞体内的酒气,似乎再次涌起。
他滚鞍下马,脚步虚浮,一个趔趄几乎摔倒,被抢上前的亲兵死死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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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败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
头发披散,那双环眼中,醉意倒失了三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和屈辱。
“父亲。”
“三将军。”
张苞也好,匆忙从城楼上赶下来的刘晔也好,在旁边的呼唤,让张飞猛然清醒过来。
他一把
推开搀扶的亲兵,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才站稳。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触手一片粘腻。
他没有理会看刘晔和张苞,环眼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士卒,最后落在自己那杆沾满泥污,显得暗淡无光的丈八蛇矛上。
自从上次和西楚斗将失败,被徐晃一斧头敲中后背,这些年来和西楚交手,他多次战败吃亏,而后受伤。
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次数多了,他心中有了一股莫名的恐慌,那就是自己的武艺,真的不能压服对面了吗?
想当年,即便是被曹操的军队从北追到南,跟着刘备屡战屡败,他都觉得没事,他甚至都没有怎么受伤。
但是现在,他心中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而后,眼珠子一转,一股无法遏制的邪火,在他的心头涌起,冲上他的头顶。
酒精带来的麻痹感仍在,但这股邪火却烧得他浑身颤抖。
“废物,都是废物!”
把自己的失败,归罪给别人,是大多数人面对失败时的选择。
再次败阵的张飞,也是一样,他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吓得周围的人连连后退。
而后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许久,最后,布满血丝的环眼死死盯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百人将——范小七。
范小七身材魁梧,此刻却吓得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
“你!就是你!”张飞一步跨到范小七面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提离了地面,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几乎喷到范小七脸上。
“方才在城楼上,你为何不放箭?害得俺老张如此狼狈,险些丧命!”
张达一眼就看出,这是张飞心里有火,想要扯个由头鞭挞士兵了。
“卑职,卑职方才有带着部下射击掩护。”范小七连忙解释。
“那就是你部人马,射箭太慢。”
“说,你是不是通敌,就想要我死!”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一刻,周围的人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张飞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不等周围人求情,大喝道:“俺看你就是西楚的奸细,留你何用!”
“来人,把他绑起来!”
说罢,猛地将范小七掼在地上。
左右亲兵不敢违令,只能把范小七绑在柱子上。
张达心中却大感不妙,这范小七,是范疆的侄儿。范疆儿子战死之后,就把这个远房侄儿带入军中,希望维护他范疆在军中的地位。
此刻张飞要撒酒疯,要泻火撒气他拦不住,他只能派人赶快去通知范疆,想着能否救回这个范小七一命。
“啪——!”
张飞的动作也是快,刚刚被绑起来没有多久,就开始用马鞭抽打起来。
一声声清脆到令人心颤的爆响响起,鞭梢如同毒蛇般狠狠抽在范小七的身上,发出刺耳声响!
都没有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的范小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抽得哀嚎不止。
很快,衣衫就被撕裂,皮开肉绽!
“废物!饭桶!误俺大事!”
张飞状若疯虎,口中怒骂不绝,手中的马鞭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
马鞭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范小七撕心裂肺的惨嚎,和皮开肉绽的闷响。
周围的士卒无不面无人色,低头垂手,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刘晔和张苞几次想上前劝阻,都被张飞那狂暴的、择人而噬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足足抽了十几鞭,直到得到消息的范疆赶来,才跪在地上,抱住张飞,哭喊着劝说:“三将军,三将军,陛下曾多次嘱咐,不可鞭打健儿。”
“这小子是否有罪,还可先查明一二,再行定夺啊。”
张飞举起的马鞭,也就此被拦住,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此刻,张飞的酒气已经散尽,胸中的恶气也已经发泄出来。
他喘着粗气,顺着劝说,将沾满血迹的马鞭扔在地上,而后,依旧没有好言语。
“这次,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