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握着手中的骨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城墙下疯狂扑咬的沙兽。腥臭的风裹着沙砾砸在脸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城墙上的蜃楼族族人早已筋疲力尽,手中的武器崩出密密麻麻的缺口,不少人的手臂因长时间挥舞而颤抖不已。就在众人陷入绝境之时,远方的黄沙突然翻涌起来,如同沸腾的潮水般朝着边境涌来,那声势浩大的沙浪遮天蔽日,连头顶的烈日都被蒙上了一层昏黄的滤镜。
蜃烈站在我身旁,他那标志性的红色披风早已被沙兽的涎水和血迹浸透,此刻他猛地转头望向黄沙涌动的方向,脸色骤然一变,粗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好,难道还有其他沙兽来袭?”城墙上的族人听到这话,瞬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不少人甚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逼近的沙海——若是再添一批沙兽,这座坚守了三日的边境之城,恐怕顷刻间便会化为废墟。
可下一秒,蜃烈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紧绷的身体竟微微一滞。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翻涌的流沙之中,一道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浮现,他们身形矫健,在沙浪中如履平地,身上裹着与黄沙同色的麻布长袍,额头处隐约可见淡金色的纹路——那是流沙族独有的印记!
“是流沙族的人!”城墙上不知是谁率先惊呼出声,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响起,原本绝望的氛围中,悄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我看到人群中,蜃苍族长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与警惕,显然也没料到流沙族会在此时出现。要知道,蜃楼族与流沙族虽同处沙域,却因领地与资源纷争,多年来互不往来,甚至偶有摩擦,此刻他们突然驰援,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流沙族的队伍中,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越众而出。那是沙凝,流沙族最年轻的圣女,我曾在多年前的沙域祭祀上见过她一面,彼时她还只是个跟在老妪身后的小姑娘,如今却已能独当一面。只见她抬手结印,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而玄奥的轨迹,口中默念着晦涩的咒语,声音清越,穿透了沙兽的嘶吼与风声,传入每个人耳中。随着她的咒语响起,她胸前那枚形似沙铃的印记突然光芒大放,耀眼的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扩散开来,将整片战场都笼罩在其中。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朝着城墙涌来的流沙,在光芒的牵引下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道粗壮的沙柱,如同拥有生命般朝着冲进城内的沙兽席卷而去。那些沙柱速度极快,瞬间便将几只最为凶猛的沙兽缠绕起来,起初沙兽还在疯狂挣扎,锋利的爪子不断抓挠着沙柱,试图挣脱束缚,可沙柱却如同坚韧的锁链,越收越紧,伴随着“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沙兽发出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沙柱的挤压下不断缩小,最终瘫软在地,没了声息。
“好强的控沙术!”身旁的蜃烈忍不住低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被战场上的变化拉回注意力。此时,流沙族的队伍已然冲到城下,与城内的沙兽展开了搏斗,他们的招式诡异而凌厉,手中的武器似乎能与流沙相融,每一次攻击都能引动周围的沙砾,给沙兽造成致命伤害。
很快,一道苍老却稳健的身影带着几名身着黑袍的老者落在了城墙上,正是流沙族的老妪与长老们。老妪满头银发,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浑浊却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她走到蜃苍族长面前,微微欠身行礼,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族长,流沙族援军已到。”
蜃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老妪会如此恭敬,他迅速收敛心神,沉声道:“多谢婆婆相助。只是不知,流沙族为何会突然驰援我蜃楼族?”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毕竟两族积怨已久,这般突如其来的善意,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老妪抬起头,目光扫过城下惨烈的战场,缓缓道:“族长不必多疑,此次前来,并非为了两族恩怨,而是为了对抗共同的敌人。”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我们流沙族在沙域深处察觉到了强烈的黑暗气息,追踪之下才发现,这些沙兽竟是被黑暗使者操控,若不加以阻止,待他们掌控整个沙域,无论是蜃楼族还是流沙族,都将难逃覆灭之灾。”
蜃苍闻言,脸色微变,他转头望向战场边缘那些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正是操控沙兽的黑暗使者。此前他们一直专注于抵挡沙兽,竟忽略了这些黑暗使者的威胁。此刻经老妪提醒,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让这些黑暗使者继续操控沙兽,即便暂时击退眼前的敌人,日后也必将后患无穷。
“婆婆所言极是。”蜃苍不再犹豫,立刻转头对身旁的蜃烈道:“传令下去,配合流沙族,集中火力攻击黑暗使者!”
蜃烈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与流沙族素有嫌隙,此刻要让他下令配合流沙族,心中难免有些不甘,可他也知晓此刻并非计较个人恩怨之时,若是再拖延下去,只会让黑暗使者有机可乘,到时候整个蜃楼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沉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