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转着笔,笔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发出轻响,他沉吟片刻,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淡了些,多了点认真:“我觉得他说着说着会突然正经起来,对着镜头叹口气,那口气得带着点岁月的重量,说‘其实刚练和平精英那阵子,真打过退堂鼓。你们是没瞧见,我那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僵得像木头,滑一下都费劲,更别说压枪、走位了。看队里那些小年轻,手指在屏幕上翻飞,那操作溜得,跟玩杂耍似的,我这老胳膊老腿都看傻了。有天晚上练到后半夜,对着黑漆漆的屏幕发呆,突然就想起当年在蓝雨退役那会儿——也是这种无力感,觉得自己被时代甩在后面了,连赛场的门都快摸不到了’。他这人就这样,向来是先抑后扬,铺垫够了,才会把那股子狠劲儿亮出来,越是说自己不行,后面的反击就越猛。”
包荣兴听得格外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布料被他抠出几道浅浅的褶皱。他突然插话,声音比平时高了些:“那他肯定会说后来怎么想通的!说不定会拍着胸脯,脖子都梗起来,说‘后来叶修那家伙看出我不对劲,没多说啥,就扔给我一句,‘魏琛,你当年带我的时候,可没这么怂’。我一听,嘿,这话说得我脸都红了!可不是嘛!当年在兴欣打第十季总决赛,面对轮回那种顶尖强队,我们全队加起来的身价还没人家一个主力高,谁看好我们?最后不还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拿了冠军?现在这点难算什么!大不了我笨鸟先飞,别人练一个小时,我就练三个小时,别人睡八个小时,我就睡五个小时,不信追不上!再说了,我这经验可不是白来的,他们年轻人靠反应,我靠脑子,照样能玩到一块儿去’。”他说得激动,脸颊都有点发红,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在镜头前攥紧拳头表决心的魏琛。
乔一帆把空了的水杯轻轻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他指尖轻轻蹭着杯底的水渍,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或许会提家人或者老粉,那些藏在心底的柔软,平时很少露出来。比如镜头拉近,能看到他眼角的细纹,眼神软下来,声音放轻些,像在说悄悄话,‘我闺女昨天放学回来,看见我在练枪,趴在门边看了半天,突然问我,爸,你都这岁数了,还折腾啥?在家陪我不好吗?我当时没回答她,就摸了摸她的头。后来夜里躺着想,其实我也问自己,折腾啥?但转念一想,我跟她说,爸不是折腾,是有件事没做完。当年退役时,好多老粉给我发消息,说‘魏琛,不管你去哪,我们都等你回来’。现在想想,不光是我自己想打,也是想给那些还在等的人一个交代——告诉他们,我没食言,我还能打’。这些话他平时绝不会挂在嘴边,但在镜头前,对着那片漆黑的镜头,说不定就忍不住了,毕竟有些情感,憋太久了总得找个出口。”
莫凡靠在椅背上,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为心里的话打节拍。他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却缓缓抬起眼,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个人,最后落在窗外的夜色里,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他会说对胜负的看法,不会喊那些空洞的口号。可能会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语气有点沉,‘我知道自己这年纪,想拿冠军难如登天。和平精英这圈子比荣耀更年轻,节奏更快,选手更新换代跟换衣服似的,稍有不慎就被淘汰,没人会因为你是‘老将’就多让你一分。但我怕的不是输,是没尽力就认怂。当年在兴欣,哪怕第九季淘汰赛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们也没放弃过,哪怕输得再惨,复盘时该骂的骂,该练的练,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地爬起来。现在也一样,就算最后真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我也能拍着胸脯说,魏琛尽力了,没给兴欣丢人,没给那些支持我的人丢人,这就够了’。他向来分得清‘想赢’和‘怕输’的区别,这点比谁都清醒,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安文逸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亮了一下,他目光落在罗辑笔记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猜想,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语气平静地分析:“他可能会用一个比喻收尾,把荣耀和和平精英这两段经历串起来,既不突兀,又有深意。比如对着镜头举了举手里的手机,手机壳上还贴着兴欣战队的贴纸,说‘荣耀是我的青春,像杯烈酒,喝着烧心,呛得人眼泪直流,可那股劲儿下去,回味却够劲,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和平精英,就是杯新茶,刚入口有点涩,甚至有点苦,跟当年刚接触荣耀时一样,啥都摸不着头脑,但慢慢品,也品出了自己的滋味——有队友的笑,有训练的累,有进步的甜。不管是酒还是茶,能跟兄弟们一起喝,就舒坦。至于结果嘛……谁知道呢,走着瞧呗’。既总结了过往,又展望了未来,还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