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铜扣,对着日头细细查看,阳光透过铜扣的边缘,在掌心投下小小的光斑。他瞳孔微微一缩——刘记是城南最大的裁缝铺,掌柜的姓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手艺极好,专给府学的生员做校服,平日里也接些大户人家的活计,做的都是绫罗绸缎的衣裳。张屠户一个开肉铺的,平日里穿的都是粗布短打,怎么会有刘记做的衣裳上的铜扣?
“去,把刘记掌柜请来。”张希安捏紧铜扣,指腹蹭过那两个小字,触感清晰,“就说……本官请他来认样衣裳,看是否是他铺子里做的。”
“是!”王康领命,转身就往外跑,脚步比来时更急——这铜扣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谁也不敢怠慢。
晨雾渐渐散开,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巷子里,把槐树叶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路上,斑驳交错。巷口传来梆子声,“咚、咚”两下,是辰时的更声,清脆响亮,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张希安望着院墙上影壁的树影,忽然想起昨夜巡更的更夫说过的话。昨夜他在县衙翻阅卷宗时,更夫老李来报,说三更天时,南街口好像听见了牛车轱辘响,声音很轻,混着风声,没一会儿就没了踪迹。当时他只当是赶早的货郎,没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来,三更天正是宵禁最严的时候,谁会赶牛车在南街口走?
他皱起眉,指尖在腰间玉牌上轻轻摩挲——牛车?这时候在南街口走牛车,是运什么?若是运货,为何要选在半夜?若是运人,那车轱辘声为何会轻?寻常牛车运货,轱辘声都很重,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可老李却说声音很轻,像是空车,又像是拉着什么轻的东西。
难道……那些失踪的人,就是被牛车运走的?可张屠户家在巷子深处,牛车根本进不来,凶手是如何把张屠户从家里弄出去,再装上牛车的?还有,何氏为何会毫无察觉?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张希安只觉得头更疼了。他走到院墙边,伸手摸了摸墙上的爬山虎,藤蔓粗糙,带着凉意。他抬头看向屋顶,瓦片整齐,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凶手也不可能从屋顶把人弄出去。
“当真是见鬼了!”张希安暗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