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没有琴音,只有沉闷的敲击声,和一种超越了声音的,不屈的意志!
所有村民都被这一幕震撼,他们自发地跪倒在地,望着那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口中开始无意识地、模糊地重复着。
“我……叫……”
“我叫……”
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支撑着云无咎,也守护着村庄的希望。
与此同时,陈三娘带领着村里的青壮,在村后一片被遗忘的废墟中疯狂挖掘。
根据赵轩的指引,他们相信这里埋藏着某种关键。
终于,随着最后一块巨石被挪开,一尊高达三丈,气势恢宏的巨碑,破土而出!
石碑古朴苍劲,碑面光滑如镜,竟无一字。
但在石碑的底座,却刻着一行模糊的小字:“待名者至,自书其名。”
赵轩赶到,看到这“无字碑”的瞬间,体内的井火猛然沸腾。
他伸出手指,引动一缕幽蓝火焰,点在碑文之上。
嗡——
整座石碑发出一声悠远的嗡鸣,通体泛起淡淡的金光。
那光滑如镜的碑面上,竟如水波荡漾般,浮现出成千上万个整齐划一的空白方格。
每一个格子,都在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名字来将它填满。
当夜,一个叫二丫的小女孩,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跑到无字碑前,用一根烧黑的炭条,在最下方的一个格子里,用力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二丫。”
在她写完的刹那,那个格子骤然亮起,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紧接着,整片村庄的地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大地之脉,都因这个名字而被触动。
变故,发生在阿土身上。
这个第一个喊出自己名字的少年,在放羊时为了追一只跑散的山羊,不知不觉走远了,误入了一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荒原。
这里,是白骨的海洋。
森然白骨堆积如山,残破的兵刃插在干涸的黑土中,无声地诉说着一场被遗忘的惨烈战争。
阿土吓得腿都软了,可就在他准备逃跑时,却被尸堆中一具奇异的骸骨吸引。
那具骸骨并非躺倒,而是保持着坐化的姿势,脊梁挺得笔直,仿佛至死仍在镇守着什么。
在他的骨手中,紧紧握着一卷已经腐朽不堪的残简。
鬼使神差地,阿土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卷残简。
就在他指尖接触的瞬间,残简上突然浮现出一行行燃烧的金色文字:“吾名不存,唯愿后人自呼其名。”
阿土怔住了。
他想起了赵轩叔叔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了写名台上的光,想起了无字碑上的格子。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冲散了他心中所有的恐惧。
他站直了身体,仰头望着那片灰蒙蒙的天空,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稚嫩却决绝的呐喊:
“我——叫——阿——土!”
声音撕裂了这片死地的宁静,如一道惊雷在荒原上炸响!
刹那间,那具战士骸骨手中的残简轰然自燃,化作一道粗壮的火流,咆哮着冲天而起,如一柄烧红的利剑,狠狠刺入了厚重的黑雾云层!
轰隆隆!
天空剧烈地翻腾、扭曲,那坚不可摧的黑雾,竟被这道火流硬生生烧出了一道长达百里的赤红色裂口!
裂口边缘,黑雾如同遇见克星般疯狂消融,半边天空都被染成了血一般的通红!
远在村中的赵轩猛地抬头,他胸口的井火疯狂跳动,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骇然地望着那道贯穿天地的赤色天痕,失声道:“这不是我的力量……是‘名’本身在回应!”
这道赤色天痕,足足持续了三日才缓缓消散。
而在这三日里,荒界的各个角落,都开始出现种种异象。
有刚刚出生便被视为“无名之秽”的婴儿,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啼哭;有早已遗忘一切的老人,在梦中一遍遍呼喊着自己尘封已久的旧名;甚至有深山古庙中的石像,眼角竟流下血泪,在身下的石基上,刻出了自己被供奉前的名字。
万灵,皆有其名!
赵轩怀中那张神秘的焦页,也在这三日内再次发生异变。
上面的裂纹急速延伸,在原有的“我叫阿”三字之后,终于浮现出了第四个字——赵!
我叫……赵……
就在这第四个字成型的瞬间,村庄中心的唤井深处,猛然传来一声蕴含着无尽痛苦与暴怒的嘶吼!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带着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毁灭的疯狂。
一直闭目调息的云无咎脸色剧变,猛地睁开眼:“它怕了……名种怕了!一旦万灵皆敢自称其名,它赖以生存的权柄就会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