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刀斩出,刀意狂飙,那些刀身上的名字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不屈的战魂虚影,随着刀锋咆哮而出。
这正是他以自身之道熔炼的“乱世真名谱”!
刀意与金网悍然相撞,无数战魂虚影疯狂撕咬着金色的规则丝线,竟硬生生将那张天罗地网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李长河脸色一沉,正欲下令强攻,却不知在远处的一座山巅之上,另一场无声的狩猎早已开始。
婠婠一袭黑裙,俏立于悬崖之边,十指如兰花般变幻结印。
她的脚下,一片由无数根细微红线交织而成的巨大阵法无声无息地展开,覆盖了整座山头。
此阵名为“情名血阵”,阵法之中,浮现出无数凡俗男女在爱恨情仇中呐喊自名的瞬间。
那些名字里,夹杂着最浓烈的执念、最痴缠的爱恨。
她朱唇轻启,发出一声魅惑众生的轻笑:“世人总以为自由是无名,真是可笑……这世间最坚固的枷锁,从来不是天道敕令,而是人心自囚。”
她法诀一催,阵中瞬间升起万千红尘幻影:有新婚的妻子,满眼爱意地为丈夫改名为“郎君”,将自己的姓氏都抹去;有固执的父母,强行赐予子嗣“承宗”之名,将整个家族的期望压在他一人身上;更有热恋的情人,在山盟海誓中,互许对方为自己的“一生唯一”,从此生命中再无他想……
这些“自愿之名”,这些因爱而生的束缚,在“情名血阵”的催化下,被炼化成一道道无形的情锁,悄无声息地缠向那些刚刚觉醒了自我真名的凡人。
村落中,数名刚刚还在为自由而振奋的青年,眼神忽然变得迷茫起来。
一个刚为自己取名“飞鹏”的少年,突然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竟主动擦去了地上的名字,朝着天空跪下,喃喃道:“我错了……我爹给我取名‘安顺’,是为我好,我怎能不孝?请天官赐我名,我愿一生安顺……”
寇仲一刀劈开金网,正待再战,却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民众的意志正在瓦解,不由得怒目圆睁。
就在此时,一道平静无波的身影,自虚空中缓步而出。
徐子陵白衣胜雪,无名剑横于胸前。
那剑无形无影,唯有一线清光,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虚妄。
他双目轻闭,磅礴的剑意如水银泻地般散开,瞬间便洞悉了“情名血阵”的根源。
“自愿,即是枷锁。”他轻声自语,随即睁开双眼,剑锋遥遥指向远处的婠婠。
“婠婠,你以情为刀,割的是自由,而非名。”
话音未落,剑意骤发!
那一道清光般的剑意并未攻向婠婠本人,而是化作千万缕无形的剑风,吹拂过整个村庄,精准地斩向阵法中那些“被爱所缚”的名字幻影!
剑风过处,“郎君”二字碎裂,那妻子眼中恢复了清明,她重新拿起石子,写下自己的名字;“承宗”之名被斩断,那青年挺直了脊梁,怒吼道:“我的人生我做主!”;“一生唯一”的誓言化为泡影,那对情人怔然相望,随即相视一笑,在彼此的名字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每斩断一重情锁,便有一人从迷惘中清醒,爆发出更坚定的呐喊:“我的名,我自己写!”
剑意如风,顷刻间吹散了漫天执念幻象。
山巅之上,婠婠脸色微白,冷笑一声,身影缓缓化作虚无:“徐子陵,你以为破得了情?情,比天道更难焚。你等着,下次,我便用你的名字来锁你。”
天空中,执法者蓄势待发;地面上,寇仲与徐子陵严阵以待;凡人的意志,在压迫与诱惑中反复挣扎。
就在这三方僵持不下之际,九天之上,那座顶天立地的焚名神像肩头,一直静立观战的赵轩,终于动了。
他的双眼,倒映着万界众生觉醒的微光。
他感知到了林瑶牺牲化道的慈悲,感知到了寇仲以战护名的霸道,感知到了徐子陵斩断心魔的澄澈,更感知到了下方那无数凡人,在恐惧中颤抖,却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石笔的倔强。
他不再言语,只是缓缓抬起双手,结出一个古朴的法印。
随着他法印的成型,巨大的焚名神像仿佛活了过来,那双燃烧着永恒烈焰的眼眸,猛地射出两道贯穿天地的赤色火焰!
轰!轰!
两道赤焰自天而降,无视了李长河的镇名阵,直接没入荒村东西两侧的大地。
大地剧烈震动,随即轰然塌陷,竟被硬生生炸开两口深不见底的巨井!
井口一开,无穷无尽的光点从中喷薄而出,冲天而起。
那并非灵气,也非法则,而是纯粹的“名”之烙印!
井壁之上,亿万光点如星河般流淌,那是自焚名之日以来,所有生灵自书之名的汇聚。
这两口井,便是“名源之井”!
从此,凡人只需将手放入井中,心中所想之名,便会化作不灭的真言,直接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