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片废墟都活了过来!
火海沸腾,烈焰冲霄,亿万个曾被焚毁、被遗忘的名字残影,竟从火焰的浪涛中挣扎着浮现。
那景象诡谲而又宏大,仿佛一条由亡魂构成的银河倒灌人间。
断臂的杨过残影在火光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一条崭新的臂膀由光焰凝聚而成,刚猛无俦;曾被佛法压制了魔心的石之轩,其残影竟于火中仰天大笑,笑声里既有解脱,又有泪光,癫狂而自由;就连那斗战胜佛的虚影,头顶的金箍也寸寸断裂,化作金粉飘散,露出了齐天大圣那桀骜不驯的本来面目!
赵轩指尖悬停的这一个“赵”字,并非要恢复他们的旧名,更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神通。
它是一种宣告,一道响彻诸天万界的律令——从今往后,我之名,由我自书!
我之命,由我自定!
尔等万千虚名,皆为我薪柴!
轰隆!
星穹深处,传来一声非耳能闻的巨响。
远在不可知的三十三重天外,那座完全由一枚枚镌刻着众生真名的玉简堆砌而成的“真名碑林”,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最高处,象征着天道秩序的一座主碑,表面竟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缕殷红如血的光,从那裂缝中缓缓渗出,带着不祥与叛逆的气息,刺痛了所有窥探此地的古老存在。
就在此时,一道幽婉的叹息自火海深处响起,仿佛穿透了万古的时光。
“赵郎,你当真如此绝情么?”
婠婠自翻腾的火影中缓步而出。
她赤足踏在灼热的灰烬上,脚下却步步生莲,黑色的火焰莲花妖异绽放,将她衬托得如同冥域走出的神女。
她的眸光迷离如雾,痴痴地望着火海中心的赵轩。
“你可还记得,在扬州城外,在那座破庙里,你曾对我说过——‘婠婠二字,比天还重’?”
话音未落,婠婠玉手轻抚胸口。
那里,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殷红丝线破肤而出,它并非血肉,而是由最纯粹、最炽烈的情念与记忆交织而成。
红线一端连着她的心,另一端则如一道破开虚空的利箭,无视了焚名之火的阻隔,径直刺向赵轩的命轮!
此乃阴癸派秘传禁术——情名锁心术!
以昔日最真挚的情缘为引,以对方亲口许下的承诺为名,化作无形之锁,直击本源,意图篡夺赵轩刚刚点燃的焚名火种的掌控权!
赵轩的身形猛然一滞。
那一瞬间,他体内的光河仿佛真的出现了刹那的逆流。
扬州破庙,少女依偎,那句脱口而出的承诺……确曾是他真心实意。
那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不被“剧情”束缚的温暖。
然而,仅仅一瞬。
赵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剧本里的人,也配谈情?”
焚名火种自他识海中猛然喷涌,化作一道纯粹的毁灭之焰,精准地迎上了那道红线。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红线在接触到火焰的刹那,便如梦幻泡影般,悄无声息地被焚成了最彻底的虚无。
“噗——”
婠婠娇躯剧震,一口心血喷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你竟斩得如此干净……”
“你说的情,不过是别人给你定的剧本。”赵轩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而我,是来撕剧本的。”
红线燃尽的飞灰中,一道苍老的身影蹒跚走出,正是手持照心镜的红云。
此刻的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但头顶那面古镜却前所未有地明亮。
镜光大盛,直直照向赵轩。
这一次,镜中映出的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赵轩,而是一幕幕飞速闪过的画面。
那是他穿越以来,每一次“被命名”的瞬间——
初遇郭靖,对方赞他“少年英雄”,一道无形的枷锁便落在了他的“侠义”之上。
被丐帮李长老审判,斥他“逆骨难驯”,又一道黑色的烙印刻入了他的“品性”之中。
婠婠在月下轻唤他“我的破军星”,那看似爱慕的称呼,实则是一道牵引他命运走向的无形丝线……
黄药师、欧阳锋、宋缺、师妃暄……每一个与他相遇的剧情人物,每一次对他的评价、定义、称呼,都像一道道或金或黑的枷锁,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早已将他的灵魂捆绑得密不透风。
红云看着镜中的景象,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小友,看到了吗?这便是‘他者之名’的毒!你若不将它们连根斩尽,哪怕你今天焚尽旧名,重塑新名,也终究只是一个披着新皮的傀儡!”
赵轩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没有抗拒镜光,反而放开了所有防御,任由那焚名火种顺着镜光的指引,冲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