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安突然听见贝壳碰撞的脆响。退潮后的沙滩上,无数海螺正在滚动,每个螺壳里都藏着段声音——有唐人商队的吆喝,有波斯商人的讨价,有马来船夫的号子,最清晰的是个孩童的声音,用生硬的汉语数着"一、二、三",又换成梵文重数一遍。
"是珠池。"阿石指向远处的泻湖,那里曾是着名的珍珠产地,《新唐书》里记载的"合浦珠还"传说就发生在这里。此刻的湖面上,墨色触须正缠着颗巨大的珍珠,珠层里浮现出采珠人的身影,壮家汉子腰间的"平安"符袋上,绣着汉文和俚僚文的双重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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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泸剑与龙渊剑同时出鞘,金芒与暗金色剑气在湖面织成网。触须被剑气逼退的瞬间,那颗珍珠突然裂开,飞出无数采珠船的虚影——船上的壮汉们用壮语喊着号子,却在计数时用汉语报数,装珍珠的木盒上,"合浦"二字旁边刻着壮文的"珠城",像对双胞胎。
林霜的箭囊里,最后一支箭正在发出微光。箭杆上的"路"字已经延伸到末端,此刻正顺着气流往南飞。三人顺着箭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座沉船的桅杆正在升起,帆布上印着个巨大的"瓷"字,被海浪打湿的笔画里,渗出青花的蓝色。
"是明初的贸易瓷船。"苏念安认出那是景德镇的外销瓷特有的船运标记。随着沉船逐渐上浮,货舱里的瓷器纷纷显露——碗沿的缠枝纹里藏着阿拉伯文的"吉祥",盘底的莲纹间嵌着梵文的"清净",最特别的是个青花瓶,瓶颈的"寿"字用汉文书写,笔画却弯成波斯文的曲线,像条跨洲的桥。
墨色触须突然从深海里涌出,这次不再是零散的攻击,而是织成张巨大的网,罩向沉船。网眼处浮现出无数被篡改的文字:"禁"、"绝"、"隔"、"防",每个字都闪着冰冷的光,像块块砸向商船的礁石。
"它想把这些瓷器永远沉在海底。"阿石的龙渊剑发出龙吟,剑气顺着网眼刺入,那些被篡改的字突然开始颤抖,"可它忘了,瓷器比文字更顽强,碎了也能拼出真相。"
苏念安的指尖划过瓶身上的"寿"字,湛泸剑的金芒顺着指尖流淌,在海面上画出道金线。金线所过之处,那些被篡改的字纷纷碎裂,露出底下原本的文字:"通"、"商"、"和"、"亲",每个字都带着瓷器特有的温润光泽。
林霜的最后一支箭终于离弦。箭杆上的"路"字在飞行中不断延长,穿过墨色的网,射中沉船的货舱。整艘船突然迸发出七彩的光,货舱里的瓷器纷纷腾空而起,在海面上拼出幅巨大的海图——图上的航线用青花勾勒,途经的每个港口都用三种文字标注,最南端的"龙牙门"旁边,用朱笔写着"友"字,是郑和船队留下的笔迹。
墨色的网在青光中逐渐消散,触须缩回深海时,发出不甘的嘶鸣。三人站在沙滩上,望着那艘沉船在海面上缓缓航行,货舱里的瓷器不断飞出,在天空中组成串文字的彩虹——从汉文到阿拉伯文,从梵文到波斯文,每个字都在阳光下闪耀,像串跨越时空的珍珠。
青鸟突然从南方飞来,嘴里衔着片树皮。树皮上刻着个模糊的字,仔细辨认,竟是个混合了汉文与东南亚文字的"南"字,笔画间还沾着新鲜的树脂,带着热带植物特有的清香。
"它往更南的地方去了。"苏念安望着青鸟消失的方向,那里是马六甲海峡的位置,历史上着名的海上十字路口。腕间的菩提子此刻映出片港口的剪影,栈桥上的商人正在用手势比划,旁边的石碑上,"互利"二字用五种文字书写,被海风磨得发亮。
阿石的龙渊剑在沙地上划出条新的航线,从南海直抵印度洋。剑气所过之处,浮现出无数港口的名字:"广州"、"泉州"、"占婆"、"满剌加"、"古里",每个名字都用两种文字标注,像串被线连起来的珠子。
林霜收起长弓,箭囊里开始浮现出新的箭羽。这次的羽毛带着海鸟特有的光泽,羽茎上隐约可见些细小的符号,像是某种航海密码。"下一站的文字,该带着海风的咸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