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蚀星在学窑变。”苏念安的湛泸剑在鞘中躁动不安,剑穗上的菩提子烫得惊人,“它们把文字烧进瓷坯,再用邪火催生成煞。”
三人潜入最大的龙窑时,正撞见骇人的一幕:数十个窑工被铁链锁在窑壁上,他们的皮肤已被火烤得焦黑,手里却还握着刻刀,在瓷坯上刻着扭曲的“燃”字。窑火中浮出无数白色的虚影,它们像未上釉的瓷胎,四肢细长,眼眶里燃着暗紫色的火,正不断舔舐着窑工的身体。
“是瓷煞!”阿石的龙渊剑突然出鞘,暗金色的剑气斩断铁链的瞬间,他发现那些铁链竟是用“囚”字熔铸而成。“这些窑工被强迫刻邪字,”他盯着剑身上倒映的窑火,“他们的精魂正在被烧成瓷坯。”
话音未落,窑顶突然砸下数十块灼热的瓷片。瓷片在空中化作锋利的刀,刃上刻着“裂”字,朝着三人飞来。林霜的“薪火”箭早已蓄势待发,箭镞在空中炸开,梵文金光在窑底拼出“凉”字。瓷刀触到金光,突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化作满地白瓷。
苏念安的湛泸剑已刺入窑火最旺处。金芒与火焰碰撞的刹那,她突然听见无数瓷器的悲鸣——那是被邪火毁掉的珍品,有“青花”的呜咽,有“汝窑”的叹息,还有“斗彩”的泣诉。“它们在抵抗蚀星的火!”她突然想起菩提子串里的画面,那些工匠在窑前祈祷时,曾在窑壁上刻下“守”字。
可就在此时,龙窑深处传来龙啸般的轰鸣。窑火突然暴涨数丈,火焰中浮出个巨大的身影,它的身躯由无数碎瓷组成,头颅是尊裂开的青花瓷瓶,瓶身上的缠枝莲纹已化作暗紫色的触须,触须末端生着锋利的瓷片,片上刻着“焚尽万物”四字。
“是窑变煞王!”阿石的龙渊剑突然与窑壁产生共鸣,暗金色的剑气顺着窑砖蔓延,竟在壁上拓印出无数窑工的手印。这些手印是历代工匠留下的,有的是孩童的小手,有的是老人的枯手,此刻都在发光,与剑身上的天工秘纹相呼应。
煞王的巨掌拍向窑工们时,苏念安的湛泸剑已化作金盾。她将剑插入窑底,金芒顺着地面蔓延,在窑工身前筑起高墙,墙上浮现出无数金色的文字,那是《陶记》里记载的制瓷心法,有“泥土为骨”“水火相济”“巧手塑形”等字眼,每个字都带着窑火的温度。
“用龙渊剑引正火!”她朝着阿石大喊,金盾已开始出现裂痕。那些暗紫色的火焰正不断啃噬着“水火相济”四字,让金盾的光芒越来越暗。
阿石的龙渊剑突然指向窑顶的烟囱。暗金色的剑气如灵蛇般钻入烟道,竟将外面的天光引了进来。阳光与剑气相融,化作道金色的火焰,顺着烟囱坠入窑中。这火焰所过之处,暗紫色的邪火纷纷退避,窑壁上的手印突然亮起,与金火产生共鸣,竟在窑中形成个巨大的“明”字。
“就是现在!”林霜的“薪火”箭同时射入煞王的头颅。箭镞在瓶内炸开,梵文金光与里面的邪火相撞,竟逼出半卷《窑变图谱》。这部古籍上记载的“窑火守心”四字突然发光,顺着煞王的触须蔓延,所过之处,碎瓷组成的身躯竟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淡金色的“瓷”字残痕。
煞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的身躯突然膨胀,无数碎瓷在空中重组,化作数千柄瓷剑,剑身上刻满了“烧”“毁”“灭”等字眼。这些瓷剑组成道洪流,朝着三人涌来,所过之处,窑砖竟开始熔化,仿佛要将整座龙窑都化作炼狱。
苏念安与阿石背靠背站在窑心。湛泸剑与龙渊剑同时举起,金与暗金的剑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个旋转的光轮。光轮中浮出无数画面:有工匠在瓷坯上刻字时的专注,有孩童在窑边用树枝画“瓷”字的天真,有老人抚摸传世瓷器时的敬畏。这些画面化作金色的文字,融入光轮之中,让光轮的转速越来越快。
“以文脉为火,铸不灭之魂!”两人同时大喝,光轮突然炸开,金色的洪流如海啸般席卷整座龙窑。瓷剑触到洪流,纷纷化作漫天瓷粉,粉粒中浮出无数金色的字,那是被邪火吞噬的“清”“雅”“洁”等字,此刻终于重见天日。
煞王的身躯在洪流中寸寸崩解。它头颅上的青花瓷瓶突然裂开,里面飞出块黑色的晶石,正是刻着“噬”字的蚀星核心碎片。碎片在空中盘旋片刻,突然朝着苏念安袭来,速度快如闪电。
“用湛泸剑的‘守’字纹!”阿石的龙渊剑突然掷出,暗金色的剑气缠住碎片的轨迹,硬生生将其逼向苏念安的剑锋。
苏念安的湛泸剑已蓄满金光。她望着碎片上扭曲的“噬”字,突然想起万民碑上的画面,那些百姓刻下的“护”“卫”“守”等字,此刻都在剑身上流转。“文字不死,文脉不灭!”她轻喝一声,剑锋精准地刺入“噬”字的中心。
晶石炸裂的瞬间,整座龙窑突然安静下来。暗紫色的邪火如潮水般退去,窑壁上的手印化作点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