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突然将砍刀往地上一插,扯开嗓子喊道:“俺爹说过,做人得像称星一样清白!从今天起,俺家肉摊的秤砣,就用这碑上的碎石头做!”他的话刚说完,碑身上“不欺秤”三个字突然飞出,化作一个青铜秤砣,稳稳落在他手中。
李绣娘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帕子,帕子上的绣线虽已褪色,却能看出“慈”字的轮廓:“这是奶奶留给俺的,她说女子识字不是为了相夫教子,是为了心里有杆秤。”帕子接触到碑身的瞬间,突然绽放出七彩光芒,无数绣线飞出,将那些暗紫色的文字刀网缝成了碎片。
连那个叫狗蛋儿的孩童都鼓起勇气,用沾满泥土的小手在碑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人”字:“先生教的,这个字念人!俺娘说,只要还能写这个字,就不算输给那些坏人!”他画的“人”字突然变大,化作一道金光,撞向那个黑色茧房。
茧房剧烈摇晃,裂缝越来越大。林霜趁机射出三支镇魂箭,箭矢穿透裂缝,钉在蚀星剑的剑脊上。梵文金光顺着箭杆蔓延,竟在剑身上刻出“道在瓦甓”四个篆字——那是天工祖训,意为真正的道藏在最平凡的事物里。
“不!不可能!”茧房里传来郭守敬残留的执念嘶吼,“这些凡夫俗子的字,怎么可能胜过天命!”
“天命?”苏念安站在万民碑顶,声音响彻整个锁文狱,“你抬头看看!”
所有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狱道上方的石壁正在剥落,露出外面的天空。无数金色光点从大都的大街小巷飞来,穿透石壁汇入狱底——那是家家户户窗棂里飞出的祈愿,是学堂里传出的诵读,是田埂上农夫哼的歌谣。
这些光点在狱顶组成一张巨大的星图,星图上的每个星辰都是一个汉字,星辰流转间,竟组成了九州山河的轮廓。
“看到了吗?”阿石的龙渊剑指向星图,“这才是真正的天命!是百姓用代代相传的念想,在天上刻下的文脉星图!”
龙渊剑突然腾空而起,暗金色的剑身与星图中的“工”字星辰相连。刹那间,无数天工秘纹从剑身上涌出,顺着蚀星根须蔓延,将那些扭曲的文字一一矫正。根须上的暗紫色渐渐褪去,露出下面原本的金色,竟与龙渊剑的光芒融为一体。
“原来……根须也能化作脉络。”林霜恍然大悟,镇魂箭的金光突然暴涨,“蚀星之力能污染文脉,文脉也能净化蚀星!”
她的话音刚落,万民碑上的名字突然齐齐亮起,所有名字连成一片金色的河流,顺着被净化的根须流入黑色茧房。茧房里的蚀星剑发出痛苦的嗡鸣,暗紫色的剑身渐渐透出金光,剑身上的诡异纹路被“民为贵”“道不远人”等文字一一覆盖。
当最后一缕暗紫色褪去时,茧房彻底炸裂。
一柄通体金黄的剑悬浮在半空,剑身上刻满了百姓的名字,剑柄处镶嵌着一块碎碑,正是万民碑最顶端的那块。剑身在星图照耀下,竟流淌出九州山河的纹路,与苏念安的湛泸剑、阿石的龙渊剑隐隐共鸣。
“这是……文脉剑?”苏念安喃喃自语,伸手握住剑柄。
剑刚入手,无数信息便涌入她的脑海:这柄剑没有固定的形态,百姓的念想越盛,它便越锋利;若有一天无人再记起那些文字,它便会化作尘土,回归大地。
“它不属于任何人。”阿石轻声道,“只属于所有记着字、守着心的人。”
就在此时,万民碑突然开始震动,碑身的碎碑一块块脱落,化作金色的光点飞向狱道各处。那些光点落在石壁上,被凿去的文字彻底复苏,狱道两侧竟渐渐显现出壁画——有仓颉造字的混沌,有蔡伦造纸的炊烟,最终定格在一群人围着一块新碑写字的画面,那些人里有汉人,有蒙古人,有老人,有孩童。
“碑碎了?”林霜有些不安地看向苏念安。
苏念安却笑着摇头,指向狱外:“你看。”
众人走出锁文狱时,只见大都城的百姓正自发地在大街小巷立起新碑。有块碑上刻着“五谷丰登”,是农夫们凿的;有块碑上画着药草,是郎中们画的;甚至有个蒙古兵脱下盔甲,在一块木牌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旁边用汉字写着“想回家种田”。
帖木儿站在钦天监的废墟前,看着这一切,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上面是他偷偷保留的天文观测记录。“郭守敬说,蚀星会在百年后再次出现。”他将文书递给阿石,“这些记录里有蚀星的轨迹,或许……或许下次你们能用得上。”
阿石接过文书,发现上面除了星图,还有几行小字:“星可测,道可求,唯人心不可欺。”笔迹苍劲,竟是郭守敬的手书。
“他早就醒了。”苏念安轻声道,“只是不敢承认自己错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瞎眼老秀才突然喊道:“快看天上!”
众人抬头,只见文脉剑化作一道金光,在天空中书写出四个大字——“斯文在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