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离的意识逐渐回笼,断腕处的汞晶导航仪突然发出高频震颤。他强撑着剧痛,将罗盘度数艰难地调至15.6°——这是父亲临终前提及的\"归墟之数\"。改良罗盘与磁黄铁矿阵列产生共鸣,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将部分液态汞导入地底。
\"带着其他人从通风井撤离!\"周墨离将罗盘塞给陈九,\"我来断后!\"他看着亲卫欲言又止的表情,厉声喝道:\"执行命令!\"陈九咬咬牙,转身召集幸存的明军。脚步声渐远后,矿洞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汞液流动的声响和岩壁崩塌的预兆。
周墨离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利贝拉修士留下的汞晶。晶体表面流转的银色纹路,与他断腕处的汞晶导航仪产生着微妙共鸣。当指尖触碰到晶体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威尼斯繁华的工坊里,年轻的利贝拉专注地绘制汞泵图纸;战火纷飞的圣马可广场,他抱着被焚毁的研究成果失声痛哭;最后是在这银矿深处,癫狂的佛郎机人转动密码轮时扭曲的面容......
\"原来你也曾怀揣理想......\"周墨离喃喃自语。汞晶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内部的图纸碎片开始分解,化作细小的银色文字漂浮在空中。这些文字拼凑出利贝拉未完成的手记,记载着威尼斯黑汞机关的核心秘密,也揭示了他从理想主义者堕落为毁灭者的悲剧历程。
矿洞的震颤愈发剧烈,头顶的岩壁开始大块剥落。周墨离将汞晶收入怀中,转身准备撤离。就在这时,无颜残留的碎骨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头骨符文重新亮起幽蓝火焰。那些人皮面谱残片如嗅到鲜血的鲨鱼,疯狂扑向周墨离。
千钧一发之际,他挥起断腕抵挡。汞晶导航仪与邪术产生剧烈冲突,爆发出的能量将面谱震成齑粉。无颜的碎骨在光芒中彻底崩解,最后一丝怨念消散在汞雾中。但这短暂的耽搁让他错过了最佳撤离时机,退路被坍塌的岩壁彻底阻断。
周墨离背靠岩壁,看着不断逼近的液态汞。断腕处的汞晶导航仪突然发出温暖的光芒,父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机关之道,在于平衡;守护之责,重于生死。\"他握紧汞晶,将罗盘深深插入地面,开始逆向运转盘面上的十二地支刻度。
银色的汞液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逆流而上,在周墨离周围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他闭上眼睛,将全部真气注入罗盘与汞晶。当矿洞彻底坍塌的刹那,耀眼的银光吞没了一切......
三个月后,银矿外围竖起了刻满警示语的界碑,巡逻的士兵日夜监视着禁区。但在深夜,总有矿工声称看到矿洞深处闪烁着诡异银光,还能听见齿轮转动声与若有若无的咒语吟唱。而在周墨离的工坊里,一块奇异的汞晶被放在最严密的保险柜中,旁边是他新绘制的机关图纸——图纸边缘,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鸢尾花。
某个月圆之夜,当周墨离独自擦拭着伤痕累累的罗盘时,保险柜中的汞晶突然发出微光。晶体内的银色文字再次浮现,这一次,\"为了更好的世界\"几个字不再带着疯狂,而是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断腕处的汞晶导航仪也随之共鸣,仿佛在诉说着:有些秘密,终将在传承中找到新的意义。
汞脉新生
潮湿的苔藓气息混着铁锈味涌入鼻腔,周墨离的睫毛微微颤动。刺眼的光芒穿透眼皮,他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破碎的穹顶外,黎明的阳光正穿透坍塌的矿洞,在岩壁上切割出金色的光刃。断腕处传来奇异的温热感,那个由血肉与汞液凝结的导航仪正在缓缓脉动,银色的微光顺着经络游走,与怀中伤痕累累的银山罗盘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匠魁,您可算醒了...\"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工匠王二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视野中,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胡须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浆。他颤抖着握住周墨离的手,掌心的老茧蹭过年轻人冰凉的皮肤,\"整整七天了,您断腕处的汞晶一直亮着,就像...就像盏不会熄灭的灯。\"
周墨离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像被铅块压住。他低头看去,断腕处的汞晶导航仪已经完全融入血肉,表面流转的纹路与罗盘上的十二地支刻度如出一辙。矿洞废墟中,凝固的汞液形成奇异的钟乳垂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虹光,风魔小夜叉的汞雕残骸倒在角落,刀刃依然保持着刺向虚空的姿势。
\"其他人...都还好吗?\"周墨离的声音嘶哑如破锣。王二的表情突然凝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痛苦的神色。他转过身,从石缝中捧起个布满裂痕的陶罐,里面装着几枚银色的汞晶:\"陈九统领...为了护着兄弟们撤离,被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