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白莲镜使无颜的笑声从汞雾中传来。他踏着摇摇欲坠的水银洛书盘,头骨表面的奇门遁甲图流转如活物。“周墨离,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人皮面谱突然反噬。那些用人皮炼制的邪物化作银色锁链,缠住他的脖颈、手臂,顺着耳道、鼻腔钻入颅内。奇门遁甲图在汞毒侵蚀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水银洪流,将他的头骨彻底蚀穿。
利贝拉修士在爆炸核心发出最后的狂笑,他的身体逐渐被汞蒸汽蚀穿,露出森白的骨骼。“这些秘密……就该永远埋葬!”修士的金丝眼镜早已不知去向,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疯狂与解脱的光芒。当他将最后一把青铜钥匙插入珐琅密码轮时,周墨离的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血汞混合物顺着指针喷涌而出,在空气中凝成古老的机关符文。周墨离的意识开始模糊,却死死按住罗盘。改良罗盘与汞泵核心产生共振,管道中的液态汞逆流形成巨大的银色漩涡,将即将爆发的能量强行导入地底。风魔小夜叉的身体在漩涡边缘凝固成一座扭曲的汞雕,保持着挥刀刺向虚空的姿势;无颜的头骨漂浮在汞液中,空洞的眼窝里,幽蓝火焰渐渐熄灭。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坍塌的矿洞时,这里已成一片凝固的银色地狱。周墨离躺在满地的汞晶残骸中,断腕处的汞晶导航仪停止了跳动,却在中心凝结出一颗细小的金色光点。他的身旁,是利贝拉修士残缺不全的尸体,手中还紧攥着被烧毁的图纸残片,鸢尾花纹的边角上,依稀可见“为了更好的世界”的意大利文手书。
老工匠王二颤抖着走到他身边,泪水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划出两道痕迹:“匠魁……您醒了……”周墨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矿洞穹顶垂下的银色钟乳——那是凝固的汞液形成的诡异景观。他知道,这场用生命铸就的胜利,只是汞渊之谜的开端。断腕处的金色光点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被封印的秘密,永远在等待下一个觊觎者。
银狱长明
万历二十九年深秋的黎明,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福建银矿坍塌的穹顶,在凝固的液态汞表面折射出冷冽的七彩光晕。周墨离单膝跪在满地银霜中,断腕处的汞晶导航仪仍在微微发烫,与他怀中伤痕累累的银山罗盘产生着诡异共鸣。这场持续整夜的生死之战,将整个矿洞化作了一座凝固的银色地狱。
风魔小夜叉的雕塑保持着扭曲的战斗姿态,龟甲磁障服上布满蛛网状的汞蚀孔洞。液态汞渗入脊椎的瞬间被定格成永恒,上忍的独眼圆睁,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变形的面容。十二面微型汞镜炸裂成碎片散落在地,每一片都映着矿洞惨状——这个曾以镜杀阵闻名的赤影众上忍,最终被自己擅长的汞毒反噬,化作一座诡异的镜像丰碑。周墨离弯腰拾起一片碎镜,镜中映出他疲惫却坚毅的面容,裂痕如蛛网般穿过他的瞳孔,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不远处,白莲镜使无颜的头骨悬浮在汞液上方,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幽蓝残火,头骨表面的奇门遁甲图依然流转不息,却永远失去了操控之力。那些用人皮炼制的面谱化作银色锁链,缠绕在他的颈椎骨上——正是这些被他用来施展《镜影遁甲》的邪物,最终反噬主人,将其头骨彻底蚀穿。周墨离记得,当自己用汞晶导航仪破解洛书盘生门时,无颜脸上第一次露出的恐惧表情。此刻,那具头骨上的符文正在缓慢黯淡,却仍倔强地闪烁,似是对失败的不甘。
利贝拉修士的残骸半埋在汞液中,金丝眼镜早已不知去向,露出的眼窝被汞毒侵蚀成蜂窝状。他的右手仍保持着紧握的姿势,指缝间露出一截烧焦的图纸残片,边缘处依稀可见威尼斯鸢尾花纹与未完成的机械草图。周墨离蹲下身,小心地掰开修士僵硬的手指,取出那卷残页。泛黄的羊皮纸上,用拉丁文写着:“为了更好的世界”,却被鲜血和汞液染成暗红。这个曾怀揣着科技理想的佛郎机人,最终在癫狂中选择让一切归于毁灭,而他的执念与未竟的图纸,都永远封印在了这团银色的汞毒之中。
“匠魁,汞泵核心还在发热。”老工匠王二的声音打破死寂。周墨离望去,十二组气压汞泵早已停止运转,铜质泵体扭曲变形,表面凝结的汞珠如同未干的血泪。但核心装置处仍有幽蓝光芒闪烁,利贝拉修士设计的自毁程序虽然被强行终止,却在核心留下了不稳定的能量源。周墨离握紧罗盘,盘面上的硝石引线竟在自发燃烧,指示出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方位:15.6°。
“召集所有人,准备撤离。”周墨离的声音沙哑却坚定,“这场战斗远没有结束。”他将图纸残片收入怀中,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汞腥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亲卫们开始收拾尸体,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