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紧接着是官兵们的惊呼声。周承业透过汞镜的缝隙望去,只见原本畅通的巷道里,无数汞镜凭空升起,将官兵们的身影切割成千百个扭曲的倒影。那些特制罗盘开始疯狂旋转,指针在11.3°至15.4°间来回摆动,彻底失去作用。
\"不好!中了幻术!\"陆明远挥剑劈向镜中的通道,却只砍在坚硬的岩壁上。液态汞顺着地面的沟槽汇聚,形成银色的溪流,渐渐漫过士兵们的脚踝。接触到汞液的皮肤瞬间溃烂,发出滋滋的声响。
周承业看着镜中混乱的场景,心中却愈发冷静。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当务之急是找到幕后黑手的证据。他悄悄摸到密室暗格,取出父亲留下的密档——里面详细记录了历任官员与银矿的往来,其中赫然夹着陆明远父亲二十年前的密信。
就在这时,密室的汞镜突然剧烈震颤。周承业抬头,只见镜中浮现出陆明远戴着铁面具的脸。\"周老爷好手段。\"对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惜,你以为那些佛郎机工匠真是为你卖命?\"
暗格中的硫磺弹突然自燃,640c的烈焰瞬间吞没汞镜。周承业在毒烟中翻滚躲避,却发现镜后夹层的硝石早已被替换成沙土。原来,从他启用备用机关的那一刻起,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你!\"周承业握紧宝剑,却感觉四肢渐渐麻木。液态汞的蒸汽不知何时渗入了密室,腐蚀着他的皮肤和内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明远敢如此大张旗鼓——对方不仅破解了他的机关,还在其中设下了致命陷阱。
地面开始塌陷,整座冶炼厂在剧烈震动中摇摇欲坠。周承业望着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笑了。他将密档塞进怀里,冲向中央轮盘。就算死,也要拉着这些贪官陪葬!
当最后一声爆炸响起时,银矿化作一片火海。液态汞与硝石交织成毁灭的洪流,将阴谋、背叛与贪婪尽数吞噬。而周承业最后的身影,永远定格在了汞镜的倒影中,成为了守护银山的最后一道亡魂。
后来,有人说在深夜的银矿废墟,还能听见汞镜转动的声响;也有人看见过幽蓝的火光,那是未燃尽的硝石在黑暗中闪烁。而关于这场矿难的真相,随着汞镜密室的崩塌,永远沉入了历史的深渊。
汞镜绝响
万历三十一年深秋,铅云低垂,寒风裹挟着细沙拍打着福建银矿冶炼厂的飞檐。周承业站在箭楼上,望着官道上蜿蜒而来的官兵,甲胄的反光在暮色中如同一群毒蛇。他握紧腰间螭纹玉佩,触手生凉,仿佛握住了一块寒冰。
\"老爷,是都察院的人,领头的是御史张鹤年。\"管家匆匆赶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他们打着'私开银矿,图谋不轨'的旗号,来势汹汹。\"
周承业目光如炬,盯着远处飘扬的朱红旗帜。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近年来银矿产量惊人,早已引起各方觊觎。\"启动汞镜密室,\"他沉声道,\"让护矿队按乙号方案布防,通知夫人和公子,准备从密道撤离。\"
官兵们如狼似虎地冲进矿区,磁黄铁矿阵列让他们的罗盘瞬间失灵,队伍顿时陷入混乱。张鹤年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个黄铜罗盘,上面刻满古怪的符号。\"继续前进,这些小把戏可拦不住我们!\"
当官兵们踏入汞镜密室,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摇曳的火把映照在流动的汞镜上,形成无数个扭曲的光影。官兵们很快迷失了方向,在镜墙间来回打转。张鹤年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正要下令撤退,却听见头顶传来锁链响动。
炽热的火焰从镜后夹层喷涌而出,640c的高温瞬间将汞镜融化,液态汞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地上汇成散发着毒气的溪流。同时,大量二氧化硫气体弥漫开来,官兵们睁不开眼,纷纷咳嗽着倒下。惨叫声在密室中回荡,如同人间炼狱。
而此时,周承业正带着家人和亲信,沿着密道快速撤离。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上镶嵌着磁黄铁矿,发出微弱的蓝光,照亮前行的道路。周承业走在最前面,手中握着一盏特制的灯笼,灯笼里的火焰在磁黄铁矿的影响下,呈现出诡异的绿色。
\"父亲,我们真的要放弃银矿吗?\"儿子周明远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不甘。
周承业叹了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座银矿我们经营了十年,岂是他们说夺就能夺走的?\"他抚摸着密道墙壁上的刻痕,这些都是他和父亲亲手留下的标记,每一道刻痕都承载着无数的汗水和心血。
密道尽头是一片隐蔽的山谷,周承业的旧部早已在此等候。看着家人和亲信安全抵达,周承业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回望银矿方向,那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