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坛的灰烬中,宋应星找到一本残破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当欲望成为沃土,再邪恶的技术都能生根发芽。\"他将日记收入怀中,在《天工开物补遗》新的章节写道:\"工者,当以苍生为念。若技术背离此道,纵有鬼神之能,亦是人间凶器。\"
回程的船上,阿雅望着逐渐远去的德兴银场,那里已开始种植胭脂虫食用的仙人掌。她握紧翡翠项链的残片,感受到宋应星正在陶釜中调试新的净化程序。海风送来淡淡的绯色花香,那是新生的希望,也是对黑暗永远的警惕。
绯焰重燃
吕宋岛的午后,阳光透过天工坊的琉璃瓦,在培育胭脂虫的木架上投下斑驳光影。阿雅蹲在铺满仙人掌叶片的木架前,指尖轻触叶片上蠕动的绯色小虫。这些由宋应星改良的胭脂虫通体泛着柔和的玫瑰红,甲壳上流转的银色纹路是抵御汞毒的基因印记。
\"阿雅姑娘!德兴银场传来急报!\"学徒撞开竹门,额间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赤色蕈类的孢子能让接触者生出铅泪纹!\"
正在挑选虫茧的手猛然收紧,阿雅腕间的翡翠项链残片瞬间发烫,灼得皮肤生疼。十年前的记忆如沸腾的汞液翻涌而上:棉兰老山脉的矿洞里,父亲被锁进染缸前,用最后的力气在岩壁刻下祝铅姑族的求救符号;米娅清澈的双眼被汞毒侵蚀,变成浑浊的银灰色时,抓着她衣角的小手渐渐冰凉......
\"我随你去。\"阿雅起身时带倒了木架,仙人掌叶片散落一地,胭脂虫慌乱地钻进缝隙。她从墙上摘下熔铸十字架残痕的长剑,剑柄上缠绕的朱砂绳结在风中猎猎作响。剑身的祝铅姑族图腾与十字架的银痕交相辉映,那是用瓦尔德斯神父的遗物和父亲的佩刀共同锻造的武器。
宋应星正在调试改良后的分馏陶釜,陶身刻着的朱砂图腾与汞合金公式突然渗出黑血般的物质。听到阿雅的话,他转头时白发间闪过一道银光——那是十年前被汞银灼伤留下的痕迹。\"这次的汞毒与菌类结合,孢子能吞噬净化之力。\"他将银十字架改造的钨钢笔别进腰带,\"但我们也有新的武器。\"
船队破浪前行时,阿雅站在船头望着翻滚的浪花。翡翠项链残片持续发烫,在她胸口烙下淡淡的红痕。她摸向怀中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米娅康复后寄来的信,稚嫩的字迹写着:\"阿雅姐姐,我现在能看清胭脂虫的翅膀啦!\"信纸边缘还粘着半片绯色翅膀,此刻在海风里轻轻颤动。
德兴银场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呼吸。断壁残垣间,赤色蕈类如潮水般蔓延,菌盖表面渗出的黏液在地上蜿蜒成银色溪流。几个村民倒在菌丛中,皮肤泛着铅灰色,胸口凸起的银色脉络正随着呼吸蠕动——正是铅泪纹的症状。更可怖的是,他们无意识地啃食着身边的蕈类,嘴角溢出的银灰色液体还在不断腐蚀地面。
\"散开!用朱砂粉画结界!\"阿雅挥剑斩断试图缠绕过来的菌丝,剑身的朱砂图腾亮起红光。祝铅姑族的族人迅速行动,朱砂粉在空中划出的符咒与宋应星陶釜喷出的三色净化之光交织。但那些赤色蕈类却疯狂生长,菌褶间的银灰色结晶组成巨大的蛇形屏障,将净化之力尽数吞噬。
\"这些孢子里有兰医集团的核心技术!\"宋应星展开《天工开物补遗》,书页间夹着的瓦尔德斯神父羊皮纸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新的汞合金公式,与祝铅姑族的巫傩图腾融合成绯色光网。阿雅的翡翠项链残片爆发出强光,她想起父亲教她的古老咒语,咬破舌尖将鲜血甩向空中。
血色与绯色交织的光芒中,矿洞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阿雅和宋应星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声源。矿洞内,数百村民被锁在汞银牢笼里,胸口插着连接巨型装置的导管,他们的心脏跳动与装置发出的声响完全同步。祭坛中央,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在将赤色黏液倒入灰吹炉,炉壁上密密麻麻刻着生辰八字。
\"还我父亲命来!\"阿雅的怒吼震落岩壁上的汞珠。青铜面具人却发出刺耳的笑声,摘下兜帽露出半张布满铅泪纹的脸:\"你们以为毁掉几个据点就能终结兰医?这些'财神伞',不过是献给贪婪之人的玩具!\"
战斗一触即发。阿雅的长剑劈开汞银触手,剑身上的十字架残痕灼伤敌人的皮肤;宋应星将分馏陶釜嵌入祭坛,陶身符文与地面的汞银纹路共鸣。当阿雅看到装置核心处刻着的祝铅姑族图腾时,愤怒几乎将理智淹没——那是兰医集团用她族人的血,在铸造新的凶器。
\"以祝铅姑之名,净化邪秽!\"阿雅将翡翠项链残片按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