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穹顶的银色人脸张开血盆大口,氰化氢毒雾化作巨蟒扑向众人。千钧一发之际,祝铅姑的骨骼爆发出强光,所有朱砂纹路都化作流动的火焰。她的身体轰然炸裂,万千朱砂光点组成巨大的巫傩面具,与银色人脸轰然相撞。
宋应星被气浪掀飞的瞬间,看见祝铅姑最后的笑容。巫傩女的意识顺着朱砂光点涌入他的脑海,无数记忆碎片炸开:二十年前矿难中被献祭的父母、兰医集团用她做活体实验的日日夜夜、还有那个在梦中反复出现的预言——\"当朱砂与汞银相撞,天工之道将重见天光\"。
爆炸的余波中,裴玄霜跪倒在地。他看着自己正在消解的双手,终于明白父亲为何痴迷血银——那些被汞毒侵蚀的人,最终都会成为兰医集团的傀儡。而祝铅姑炸开的朱砂光点,此刻正与宋应星的《救银十问》融合,在矿洞岩壁刻下新的图腾。
当黎明穿透矿洞时,宋应星在废墟中拾起半枚青铜骨铃。铃身的朱砂纹路还在发烫,与他手稿上新出现的冶炼图纹产生共鸣。远处传来官兵的马蹄声,但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岩壁深处,兰医集团的蛇形徽记虽然黯淡,却仍在缓慢蠕动。
血汞鉴心
矿洞深处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裴玄霜的银币义眼闪过幽蓝冷光。当他腰间软剑出鞘时,剑锋带起的气流卷得满地汞珠四散迸溅,在岩壁上撞出细碎的银光。宋应星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见少年锦袍上的金线麒麟纹无风自动,仿佛活过来的凶兽正张开獠牙。
\"看看您这双手,\"软剑精准挑开道袍袖口,露出宋应星布满烫伤的皮肤。那些焦黑的疤痕在烛火下泛着金属光泽,蜿蜒的纹路竟与岩壁上胭脂虫胶层中封存的矿工骸骨如出一辙,\"被铅液烫伤的疤痕,和那些矿工的铅泪纹有何区别?\"裴玄霜的笑声混着汞雾,像毒蛇吐信般阴冷。
宋应星的银簪已挡在胸前,钨钢笔尖却在袖中微微发颤。他想起三个月前在银炉废墟,亲手从焦土中挖出的孩童骸骨——那些幼嫩的皮肤上,同样爬满铅泪纹状的腐蚀痕迹。而此刻,祝铅姑脖颈的青铜项圈突然发出蜂鸣,骨殖碰撞声中,巫傩女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
\"还有这位巫女,\"裴玄霜手腕翻转,剑尖划过祝铅姑半透明的胸膛。烛光穿透皮肤,清晰可见她肺叶处闪烁的朱砂结晶,以及与岩壁图腾完美契合的纹路,\"不也是用自己的身体做容器?\"少年的银币义眼泛起涟漪,倒映出祝铅姑锁骨下方的暗纹——那分明是兰医集团的蛇形徽记,正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祝铅姑的赤脚突然陷进汞池,冰凉的液态金属漫过脚踝。她扯开上衣的动作惊飞岩壁上的胭脂虫,暗红胶层如活物般涌动,在她背后凝聚成巨大的人脸虚影。巫傩女的声音像是从结霜的肺叶深处挤出:\"裴家少主,你颈后那道银纹,可比我的朱砂更接近怪物。\"
宋应星的瞳孔骤缩。裴玄霜后颈的皮肤下,果然有一道蜿蜒的银色脉络,随着少年的呼吸明灭。这与他在王富海密室发现的血银炼制图谱中,\"汞人化\"的初期症状分毫不差。传教士瓦尔德斯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在《圣经》上,将页缘的汞合金公式晕染成狰狞的血咒。
\"你以为裴家世代显赫是靠正当生意?\"裴玄霜突然癫狂大笑,软剑挑起宋应星怀中的《救银十问》,\"你这本破书里记载的每一道冶炼工序,都沾着我父亲用活人试毒的血!\"少年扯开衣领,胸口赫然烙着与祝铅姑相同的蛇形徽记,只是颜色更深,泛着不祥的紫芒。
矿洞突然剧烈震颤,岩壁渗出的胭脂虫胶开始沸腾。祝铅姑的肺叶结晶爆发出刺目红光,她将青铜项圈抛向空中,骨殖铃铛疯狂作响:\"以我为引,破此邪阵!\"氰化氢毒雾从她毛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银色人脸,五官却拼凑着裴玄霜父亲、兰医集团首领,还有无数矿工的面容。
宋应星抓住飞散的手稿,钨钢笔尖在空中划出古老的冶炼符文。他看着自己烫伤的双手与祝铅姑的朱砂纹路共鸣,终于明白瓦尔德斯《圣经》中那句\"技术若无良知为舵,终将成为噬人的巨轮\"的深意。裴玄霜的银币义眼突然炸裂,飞溅的银片在岩壁刻下新的纹路——那是无数冤魂用血泪书写的控诉。
\"父亲说,想要炼出真正的紫英银,就要让活人变成会呼吸的坩埚...\"裴玄霜的声音带着哭腔,软剑坠地的瞬间,他颈后的银纹开始疯狂蔓延,\"可我没想到,连自己也成了他们的祭品...\"少年的身体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