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裴玄霜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抠住眼眶,试图将不断涌现的记忆剜出。他的锦袍下,银色脉络正顺着脊椎向上蔓延,每一寸皮肤都传来被汞液灼烧的剧痛。而在他身后,祝铅姑的肺叶结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巫傩女苍白的皮肤上,朱砂图腾开始寸寸龟裂,她脖颈的青铜项圈剧烈震颤,串着的矿工骨殖相互碰撞,发出招魂般的脆响。
宋应星的目光扫过岩壁上蠕动的胭脂虫胶层,那些暗红胶质中封存的骸骨突然开始颤动。他想起《天工开物》中记载的\"器魂\"之说,猛地将《救银十问》按在岩壁上。染血的手稿与胭脂虫胶接触的瞬间,整个矿洞响起万鬼哭嚎般的轰鸣,胶层中伸出无数银色触手,直取裴玄霜的心脏。
\"以天工为引,破!\"宋应星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钨钢笔尖。当他在空中重新勾勒符文时,瓦尔德斯《圣经》上的汞合金公式自动浮现在血雾中,与祝铅姑的朱砂图腾、自己的冶炼要诀融为一体。裴玄霜的银币义眼轰然炸裂,飞溅的银片在岩壁刻下新的纹路——那是无数冤魂用血泪书写的控诉。
祝铅姑突然扯开上衣,露出布满朱砂纹路的胸膛。她的肺叶在强光中化作透明,里面蜷缩的氰化氢毒雾核心清晰可见。\"宋大人,接住!\"巫傩女将青铜项圈抛向空中,骨铃炸开的碎片在空中组成神秘卦象,与宋应星勾勒的符文完美契合。项圈坠地的瞬间,她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万千朱砂光点融入毒雾。
银色触手在金光中寸寸崩解,岩壁上的胭脂虫胶层开始消退,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骸骨。宋应星看见其中一具孩童骸骨的掌心,还紧握着半块未吃完的饼——那正是三日前失踪的小矿工阿福。他的视线模糊了,握紧双拳,指甲深深掐进烫伤的疤痕里。
裴玄霜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体内浮现出无数铅泪纹,每一道都缠绕着矿工的亡魂。\"原来我才是最大的怪物......\"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要触碰那些虚幻的人影,却只抓住一团冰冷的汞雾。当最后一丝银纹从他体内消退时,少年化作万千银珠,散落在堆积如山的骸骨上。
矿洞在轰鸣中开始坍塌。宋应星抱着融合了《救银十问》与《圣经》的典籍,在纷飞的碎石中看见祝铅姑最后的笑容。巫傩女的意识顺着朱砂光点涌入他的脑海,无数记忆碎片炸开:二十年前矿难中被献祭的父母、兰医集团用她做活体实验的日日夜夜、还有那个在梦中反复出现的预言——\"当人心照亮天工,汞火方能重铸清明\"。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矿洞时,宋应星站在废墟之上。他的道袍破破烂烂,双手血肉模糊,却紧紧抱着染血的典籍。岩壁上新生的朱砂图腾与汞合金纹路交织,组成永不熄灭的警示。而在京城的某个角落,兰医集团的蛇形徽记仍在黑暗中闪烁,但宋应星知道,只要人心未灭,天工之道终将刺破阴霾。
烬火铭
氰化氢毒雾如同被抽走魂魄的幽灵,在矿洞穹顶发出最后的呜咽。祝铅姑赤足悬于半空,苍白皮肤上的朱砂图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那些曾与岩壁胭脂虫胶完美契合的纹路,此刻像被风吹散的灰烬簌簌剥落。她脖颈的青铜项圈早已停止震颤,串着的矿工骨殖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映出她逐渐透明的面容。
\"宋大人...\"巫傩女的声音轻如蝉翼,却穿透了矿洞深处的寂静。她最后回望岩壁,那里暗红的胭脂虫胶层正急速消退,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骸骨——孩童蜷缩的肢体、成年男子扭曲的指节,每具尸体上都缠绕着铅泪纹状的腐蚀痕迹。当最后一抹胶液剥落,岩壁显露出天然的矿脉纹理,宛如大地被剖开的伤口。
宋应星踉跄着冲上前,染血的《救银十问》在怀中发烫。他看见祝铅姑的肺叶结晶正在崩解,那些储存着剧毒的晶体化作漫天朱砂雨,每一滴都带着巫傩女的记忆:幼时蜷缩在矿洞角落躲避追捕的恐惧,被兰医集团抓走时母亲绝望的哭喊,还有无数个月圆之夜,她用自己的肺叶为矿工们吸附毒雾的坚持。
\"原来...这才是天工之道...\"祝铅姑的嘴角扬起释然的微笑,她的身体开始化作万千光点,青铜项圈上的骨殖发出清越的共鸣。最后一颗朱砂光点没入《救银十问》的瞬间,宋应星听见书页间传来细碎的声响,空白处浮现出全新的冶炼图谱——那是朱砂图腾与汞合金公式的完美融合。
与此同时,瓦尔德斯遗留的机械心脏发出刺耳的齿轮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