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盘的齿轮突然卡顿,森孝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随着金属齿牙艰难咬合,第一个字符跃入眼帘:新钱座。冷汗顺着他的喉结滑进衣领,解剖台上七具无名尸的惨状在脑海中闪回——他们胸口缠绕的黑色菌丝,与银币上的菌落轨迹如出一辙。
\"不可能......\"森孝安的声音破碎在空气中。转盘继续转动,日本桥的字样浮现时,他想起三天前在爆炸废墟里提取的金属碎屑,光谱分析结果与银币腐蚀层成分完全一致。而当最后一个字符吉原出现时,他的胃部剧烈抽搐,险些将隔夜的饭菜呕出。
\"这是三个即将发生爆炸的地点!\"森孝安猛然抬头,撞进佐藤骤然收缩的瞳孔。对方下意识摸向内侧口袋的动作,让他想起解剖第七具尸体时,从死者指缝里提取的蓝色纤维——那分明是兰医集团特制实验服的材质。
实验室的温度仿佛在瞬间降到冰点。森孝安的手悄悄探向身后的骨锯,却在触到金属的刹那僵住。四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不知何时堵住了出口,他们皮肤下流动的银色纹路,与解剖报告中\"硫银合剂\"的副作用描述分毫不差。
\"反应很快嘛。\"佐藤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拭镜片的动作却带着紧绷的力道,\"新钱座的钟表铺藏着初代培养舱,日本桥的米商会馆是孢子扩散枢纽,至于吉原......\"他露出森然笑意,\"那里的烟花大会,可是为整个东京准备的盛大葬礼。\"
森孝安的后背死死抵住实验台,解剖刀在掌心划出渗血的月牙。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暴雨,雷声碾过屋顶时,他听见佐藤口袋里传来电子设备的蜂鸣——那是倒计时的提示音。
\"你早就知道!\"森孝安的怒吼震得煤油灯摇晃,\"码头的无名尸、吉原的银币、还有这些加密信息,都是你们故意设下的饵!\"他突然想起《微生物显影术》扉页的批注,那行用硫细菌培养液书写的警告:当心披着白大褂的毒蛇。
佐藤的面具彻底碎裂,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嵌入的银色装置,无数菌丝正顺着锁骨爬向咽喉:\"从第一具尸体口袋里的银币开始,你就已经是计划的一部分。那些在你血液里沉睡的孢子,就等着解码完成的这一刻......\"
千钧一发之际,实验室的天花板轰然炸裂。黑影裹挟着暴雨坠落,武士刀的寒光精准挑飞佐藤手中的注射器。森孝安瞳孔骤缩——来人斗篷下露出的樱花胎记,与他记忆中消失五年的师兄如出一辙。
\"接着!\"金属盒砸在实验台上的巨响淹没了惊雷。森孝安本能地接住,里面装着三支泛着荧光的血清,管身上用血写着:硫银抑制剂。与此同时,四名壮汉皮肤下的银色纹路突然暴走,他们嘶吼着扑来,防毒面具下露出的不再是人脸,而是布满齿轮的机械颚。
战斗在飞溅的试剂与火花中爆发。森孝安将抑制剂扎进手臂的瞬间,听见佐藤疯狂的笑声:\"晚了!倒计时只剩三分钟,整个东京的地下管网都已注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师兄的刀穿透了他的肩胛,但森孝安清楚那不过是克隆体——真正的佐藤,此刻或许正站在某个制高点,欣赏这场死亡烟火。
实验室开始剧烈震颤,培养皿中的变异菌种在爆炸气浪中飞溅。森孝安抓起荷兰转盘,在坍塌的前一刻将其深深插进墙面。当砖石掩埋一切时,他最后看到的,是转盘指针在火光中映出的赤坂离宫方位——那是东京守备最森严的所在,也是这场阴谋真正的终章之地。
暴雨冲刷着护城河的堤岸,森孝安抹去脸上的血污。口袋里的银币突然发烫,未完全显影的菌丝在皮肤下蠕动,拼凑出最后一个符号:龙。他握紧师兄留下的血清,望着远处新钱座方向腾起的第一朵蘑菇云,终于明白这场用生命解码的游戏,不过是更大棋局的第一步。而在黑暗深处,真正的棋手正在转动命运的转盘,等待着下一个入局者。
暗夜追光
深秋的东京街头,细雨裹挟着硫磺味在霓虹灯影中弥漫。森孝安抱紧怀里用油布包裹的解码文件,白大褂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内里沾着硝酸银污渍的衬衫。佐藤紧跟在他身后,黑色风衣的铜扣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右手始终虚按在藏着警视厅联络器的口袋上。
\"还有十七分钟。\"佐藤低头瞥了眼怀表,表盘背面的菊花纹章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们刚从实验室惊险逃脱,此刻正抄近路赶往警视厅,新钱座、日本桥、吉原三个高危地点的坐标在文件中刺得人眼疼。森孝安突然顿住脚步——巷口的自动贩卖机荧光下,易拉罐整齐排列的阴影里,有一道不属于机器的细长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