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块辉锑矿爆裂时,赵莽和张小帅带着矿工们狼狈逃出地道。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艘商船正缓缓驶出港口。张小帅展开怀中的密信,上面\"月圆子时,紫微换斗\"的字样在晨风中若隐若现。
\"赵爷,\"他握紧鸳鸯钺,望着京城方向,\"真正的阵眼还在钦天监。\"赵莽擦拭着染血的绣春刀,铁链撞击声惊飞了矿渣堆里的乌鸦。而在京城深处,钦天监的观星台上,白须白发的老者望着夜空中诡异的星象,缓缓转动着手中的浑天仪,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月蚀龙渊
矿脉核心的幽蓝磁光在岩壁上投下诡谲的阴影,赵莽的绣春刀划破凝滞的空气,铁链撞击声惊得头顶悬挂的磁石微微震颤。八名亲信矿工握紧浸过粪水的麻布,屏息注视着中央祭坛——数以万计的磁石组成倒置星穹,地面北斗纹路间流淌的银色熔液正泛着水银般的冷光。
“这是用来干扰地脉的核心法器。”张小帅的声音混着牙齿打颤的响动。他的飞鱼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目光死死盯着祭坛中央那座九层青石台。八角形的青铜框架上嵌满辉锑矿晶,每块矿石表面都浮现出扭曲的人脸,与他在钦天监密室暗格里见到的星图改造草图如出一辙。
赵莽蹲下身,粗糙的指腹擦过地面青石砖的凹槽。那些蜿蜒的沟壑里积满黑红色黏液,在火把照耀下泛着腐肉般的光泽:“三百个矿工的命,就为了造这个?”他突然想起王百户密室里消失的花名册,最后一页用朱砂潦草写着“八月采办”。
张小帅走到祭坛前,铜丝磁笼在掌心发烫。当他的火把照亮青铜框架底部时,瞳孔骤然收缩——那里刻着一行倭文,朱砂填色的字迹在幽蓝磁光中像新鲜的伤口:“八月十五,月满之时,龙脉尽断。”羊皮卷上记录的二十七个磁偏测量点在脑海中飞速旋转,他突然抓住赵莽的手腕:“赵爷,还有七日就是中秋!他们要用这个装置,在月圆夜彻底切断北直隶的龙脉!”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十二下一组的节奏混着铃铛震颤。赵莽的绣春刀瞬间出鞘,灰紫色纹路顺着刀身蔓延,与岩壁上的磁石产生共鸣。八名矿工同时举起铁锹,却见祭坛四角的青铜柱突然喷射出毒烟,幽绿色的雾气中,十二具身穿倭寇服饰的干尸破土而出。
“砍他们胸口的磁石!”张小帅甩出透骨钉,银针却在触及干尸的瞬间被磁力弹开。他急中生智,将铜丝磁笼掷向空中,八角形的铜丝网与干尸胸口的磁石心脏产生共振。干尸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化作蓝色光点消散在毒雾中。
“这些磁石被炼成了活咒!”张小帅的鸳鸯钺劈开袭来的血色锁链,“就像冶炼坊熔炉里的辉锑矿,必须用...”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阴阳怪气打断。祭坛上方的磁石星穹裂开缝隙,安倍海踏着旋转的磁石碎片缓缓降下,他的和服下摆绣着的八幡神纹正在滴血,手中堪舆盘流转着血红色光芒。
“张小旗记性不错。”倭寇地师的三角眼在幽光中闪烁,堪舆盘镜面映出京城观星台的画面——白须白发的老者正在转动浑天仪,仪轨上镶嵌的辉锑矿闪烁着妖异的光,“当北斗七星与地脉七窍共鸣,整个大明的船队都会葬入海底。”他挥动手腕,祭坛上的磁石装置开始逆向运转,地面北斗纹路里的银色熔液沸腾起来。
赵莽怒吼着挥刀劈向堪舆盘,却在距离安倍海三寸处被无形屏障弹开。绣春刀上的灰紫色纹路开始黯淡,他感觉体内真气如同被磁石漩涡吸走。张小帅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半块星图残片——那是从钦天监密室拼死带出的物件。朱红的北斗纹路与祭坛装置产生共鸣,暂时压制住疯狂运转的法器。
“秽物!快用秽物!”一名矿工突然将整桶粪水泼向祭坛。恶臭的液体接触磁石的瞬间,整个矿洞响起龙吟般的轰鸣,血色符咒寸寸崩离。安倍海发出凄厉惨叫,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无数血色符咒融入磁石阵。但装置核心的辉锑矿却在剧烈震动中愈发耀眼,似乎要冲破星图残片的压制。
“赵爷,装置的枢纽在祭坛底座!”张小帅的声音被矿洞轰鸣淹没。他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祭坛中央的太极鱼眼图案。赵莽会意,挥舞绣春刀劈开青石砖,赫然发现地下埋着一个巨大的辉锑矿球,表面密密麻麻插着三百根刻满咒文的磁针——每一根都对应着失踪矿工的生辰八字。
当他们试图破坏矿球时,整个矿洞开始崩塌。悬挂的磁石如雨点般坠落,地面裂开缝隙涌出黑色黏液。安倍海残留的咒文在空中凝成最后的卦象——乾卦三爻,血字“亢龙有悔,逆鳞必诛”在磁光中燃烧。赵莽用铁链缠住矿球,张小帅将铜丝磁笼套在上面,两人同时发力。
“给我破!”赵莽的怒吼混着矿洞坍塌声。辉锑矿球在铜丝与铁链的绞杀下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三百根磁针同时爆成齑粉。祭坛上的磁石装置轰然倒塌,安倍海的残魂发出不甘的尖啸,被磁石漩涡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