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东海再次战云密布。岛津义久率领着装备新式火器的舰队来袭,船头的焰龙炮喷射出的蓝色火焰,瞬间将明军的了望塔化为灰烬。裴惊云站在改良后的战船上,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恐怖火舌,突然想起弗朗西斯科修士留下的冷却术——或许,高温的克星,正是极致的低温。
\"启动液氮装置!\"随着裴惊云的命令,明军战船甲板下的特制容器打开,刺骨的液氮喷射而出,在战船周围形成一道冰冷的屏障。岛津义久的焰龙炮火焰在接触到低温的瞬间,诡异般地黯淡下去。而明军的新式火铳,则借助磁石探伤与改良膛线,精准地命中倭寇战船的要害。
战斗持续到深夜,海面上漂浮着燃烧的残骸。岛津义久看着自己精心打造的舰队在低温与精准火力的双重打击下土崩瓦解,绝望地握紧了兄长遗留的锻冶刀。当明军的炮弹击中旗舰火药库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兄长的身影——同样的疯狂,同样的执着,却都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走向了毁灭。
这场海战之后,虽然岛津义久的新式武器计划暂时受挫,但他与葡萄牙人合作的消息却不胫而走。日本各地的大名纷纷开始招揽西方技师,和式冶炼术与西方火器的融合愈发深入。而在明朝,裴惊云则将此次战斗的经验写入《火龙经》新篇,他知道,这场跨越东海的技术博弈永远不会结束。
多年后,当火枪逐渐取代火铳,当新式武器不断涌现,人们依然会提起那段历史。在日本的博物馆里,岛津铁舟的熔铸雕像与新式火器陈列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家族对技术的狂热追求;而在中国的匠作博物馆中,裴惊云的铸铁钩与改良火铳静静陈列,见证着一个匠人对守护与创新的永恒坚持。
东海的波涛依旧汹涌,技术的较量也从未停歇。岛津铁舟的死亡,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在这片海域上,两个文明的智慧与野心,将继续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玻璃管的余温
咸涩的海风掠过舟山群岛,陆明远将半块伽利略温度计的镜片嵌入匠作营的青砖。裂纹如蛛网般蔓延的玻璃后,是弗朗西斯科修士用拉丁文刻下的冷却术公式,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修士后背被烙上的十字架烙印,此刻仿佛也化作了这面墙上永不褪色的刻度。
\"百户,第三批低温处理的火药测试成功了!\"阿福举着冒着寒气的铜罐冲进工坊,罐口凝结的白霜簌簌掉落。裴惊云放下手中的铸铁钩,铁钩尖端还沾着未干的磁石粉末。他望着试验场上,火铳在雨中连续击发二十次未哑火,突然想起弗朗西斯科修士最后那封密信里的话:\"温度是火药的枷锁,也是它的钥匙。\"
那封用鲜血写就的信笺,此刻正锁在陆明远的檀木匣中。修士被沉入海底前,用葡萄牙商人的匕首在木板上刻下的冷却数据,每个数字都带着决绝的力道。当明军匠人们按照这些数据打造出第一台液氮制冷机时,蒸腾的白雾中,他们仿佛看见修士的影子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威尼斯分度规被供在匠作营的学堂里,黄铜刻度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老匠人们摸着那些细密的刻线,总爱给学徒们讲:\"以前咱们量尺寸靠眼估,自从有了这玩意儿,连发丝粗细的误差都能测出来。\"学堂的墙上,还挂着修士遗留的《几何原本》译本,书页间密密麻麻的批注,教会了中国工匠用数学计算弹道轨迹。
五年后的海战中,明军战船遭遇百年不遇的台风。倭寇的火绳枪在暴雨中纷纷哑火,而明军将士却从容地从涂着冷却涂层的弹药箱中取出火药。当裴惊云用改良后的阴阳膛线火铳击穿倭寇旗舰时,飞溅的木屑中,他恍惚听见了修士在澳门教堂唱诵圣歌的声音。
在澳门,新任传教士若昂发现了弗朗西斯科修士的日记。潮湿的纸页间,用褪色的墨水写着:\"今日教会匠人们制作齿轮组,他们眼中的求知欲,比里斯本的灯塔更明亮。\"若昂轻轻合上日记,望向东方。此刻的舟山匠作营里,工匠们正用修士传授的精密测量法,打造着能自动调节仰角的新式炮台。
一个暴雨夜,陆明远在整理仓库时,发现了修士遗留的实验手稿。泛黄的羊皮纸上,画着未完成的蒸汽驱动装置草图。他立即召集工匠,将这份图纸与苏小蛮留下的磁石探伤技术结合。三个月后,第一台能自动检测金属裂纹的蒸汽探伤仪诞生,运转时发出的轰鸣声,仿佛是修士跨越生死的叮嘱。
葡萄牙商队得知明军技术突飞猛进的消息后,派出间谍潜入舟山。当间谍看到明军使用着改良版的威尼斯分度规,操作着低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