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蚀暗战
秋夜的汴梁城浸在浓稠的墨色里,赵莽倚在枢密院书房的窗棂旁,手中摩挲着改良后的火药配方。案头油灯的火苗在宣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那些用朱砂标注的“醋酸配比”字样,在跳动的光晕中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化作青烟消散。
“大人,城门守军截获密信。”亲卫突然闯入,手中攥着半卷浸透水渍的绢布,“信中提到‘淬酸雷’,还有...晋商的菊花印。”
赵莽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那个雪夜,他在王员外书房暗格里发现的走私密信,封口处正是半朵用醋酸绘制的菊花。此刻展开绢布,熟悉的酸味裹挟着海水的咸涩扑面而来——这是用醋和海盐混合调制的隐形墨水,遇热才会显形。
他将绢布凑近油灯,淡黄色的纤维上渐渐浮现出蝇头小字:“初七子时,醉仙楼地窖,取火方。”落款处半朵菊花图案旁,还多了道狰狞的刀痕,像是某种挑衅。
“传李将军。”赵莽将绢布收入密匣,指尖在木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发出规律的“哒哒”声。三年前破解假账本时,王员外书房里暗藏的机关暗格,此刻在脑海中与醉仙楼的建筑图纸重叠——那座酒楼的地基,用的正是晋商特有的夯土技术,夹层里足以藏下整支私军。
初七深夜,醉仙楼的灯笼在秋风中摇晃,洒下的光晕被细雨搅碎成斑驳的金箔。赵莽带着十名精锐暗卫翻过院墙,靴底踏在长满青苔的瓦片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地窖入口藏在厨房灶台后的暗门,铜锁上还留着新鲜的油迹,显然近期频繁开启。
“小心酸雾。”赵莽扯下衣襟浸过随身携带的碱水,率先踏入地窖。腐木与醋酸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石壁上凝结的水珠泛着诡异的淡紫色。走下二十三级石阶,昏暗的牛油灯下,数十个陶瓮整齐排列,瓮口蒙着的牛皮上,赫然印着王员外商号的徽记。
“果然是你们。”赵莽点亮火折子,摇曳的光芒中,十几个黑衣人从阴影中现身。为首的男子掀开斗笠,露出脸上狰狞的疤痕——正是王员外当年的贴身护卫,江湖人称“毒蝎子”。
“赵大人别来无恙。”毒蝎子把玩着手中淬毒的匕首,刀刃上残留的醋渍正冒着青烟,“我家老爷说了,你用酸破他的局,他便要用酸毁你的国。”话音未落,黑衣人同时甩出陶瓶,浓稠的酸液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赵莽早有防备,甩出浸过碱水的绳索缠住梁柱,借力荡向高处。他从腰间掏出特制的火药囊——里面装的是加入了碱性中和剂的“淬酸雷”改良版,遇酸会瞬间爆炸。“爆!”随着一声大喝,火药囊在半空炸开,气浪掀翻了半数黑衣人。
混战中,赵莽瞥见地窖深处的暗门缓缓开启。毒蝎子趁机掷出烟雾弹,刺鼻的硫磺味中混着强烈的醋酸气息。他屏住呼吸,摸出怀中的醋酸试纸,试纸瞬间变成深紫色——这烟雾里竟掺了王员外当年用来腐蚀账本的高浓度醋酸!
“捂住口鼻,用石灰粉!”赵莽对暗卫大喊。他自己则捏着浸过碱水的布巾,冲进烟雾。透过朦胧的视线,他看见毒蝎子正将一个檀木匣塞入暗门后的机关,匣盖上半朵菊花图案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千钧一发之际,赵莽甩出最后一枚火药囊。爆炸的气浪将毒蝎子掀翻在地,檀木匣也飞了出去。赵莽扑过去抓住匣子,却发现机关已启动,暗门后的通道传来石块坠落的轰鸣声——王员外显然早有准备,要将所有证据和闯入者一起埋葬。
“快走!”赵莽拉着受伤的暗卫冲向出口。身后,不断坍塌的地窖里,那些装着酸液的陶瓮接连爆裂,刺鼻的酸雾与烟尘混在一起,形成致命的毒瘴。当他们最后一个冲出地窖时,醉仙楼的地基轰然塌陷,扬起的尘土中,隐约传来毒蝎子阴森的笑声。
回到枢密院,赵莽连夜打开檀木匣。里面除了几份残缺的火药配方,还有一封用醋酸书写的信。火烤之后,王员外的字迹跃然纸上:“赵莽,酸之一道,你以为独占?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信的末尾,画着一朵完整的菊花,花瓣上凝结的醋酸结晶在灯光下闪烁,宛如未干的血滴。
窗外,秋雨依旧淅淅沥沥。赵莽望着手中的信,突然想起王员外书房里那本被酸蚀的假账本。当年他以为破解了阴谋,却不知自己早已卷入更深的漩涡。这一次,面对王员外蛰伏三年的复仇计划,他知道,这场关于“酸”的较量,远不止是技术的博弈,更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暗战。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汴梁城的醋坊依旧飘着熟悉的香气,但赵莽明白,每一缕酸雾中,都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机。他将改良后的火药配方重新封存,在扉页写下:“酸能蚀骨,亦能铸剑;火可燎原,亦可守疆。”而他,作为这场暗战的亲历者,早已做好了迎接任何挑战的准备。
酸雾迷城:破晓之战
汴梁城的秋夜裹着刺骨寒意,赵莽蜷缩在马车角落,指尖反复摩挲着怀中的醋酸试纸。车窗外,枯黄的芦苇在风中发出呜咽,远处废弃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