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我握紧染血的验尸簿,\"立刻封锁消息,将这些证据连夜送往京城。\"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王勇脸色骤变:\"大人,是锦衣卫的人!\"
验尸场的火把在雨中熄灭大半,昏暗的光线下,数十名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闯入。领头的千户冷笑一声:\"戚百户,私藏朝廷要犯证物,该当何罪?\"他身后,火把照亮一张张冷硬的面孔,腰间绣春刀泛着森冷的光。
我将验尸簿塞进王勇手中,低声道:\"从密道走,务必将证据送到朱同知手上。\"转身直面锦衣卫,柳叶刀出鞘的瞬间,雨水顺着刀刃滴落:\"想拿走这些证据,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暴雨冲刷着验尸场,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我挥舞着柳叶刀,在雨幕中与锦衣卫厮杀。余光瞥见王勇的身影消失在墙角,心中稍安。父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潮涌潮退,真相永存。\"哪怕拼尽性命,我也要让这些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当最后一名锦衣卫倒下时,我已是遍体鳞伤。雨水混着血水浸透衣衫,怀中的红伞早已破碎不堪。远处,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我知道,这场用尸体书写的真相,才刚刚开始。
血潮破局
暴雨如注,仵作房的油纸窗被打得噼啪作响,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我将最后一具尸体齿缝中提取的朱砂粉末封存进竹筒,火绳上显形的摩斯密码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突然,木门被猛地撞开,朱载堃浑身是血跌了进来,雨水混着血水顺着他破损的甲胄缝隙滴落。
\"戚兄!倭寇舰队已逼近!\"他的声音带着喘粗气的嘶哑,手中的长剑还在往下滴血,\"三艘安宅船,十二艘关船,佛郎机铳已经装填完毕!\"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炮响,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我抓起验尸簿和竹筒,火绳塞进怀中。这些天来,在暴雨中验尸的艰辛历历在目——用红伞显影的登州城防图,苍术皂角蒸煮出的官员名单,还有火绳上破译的密语,此刻都成了沉甸甸的证据。王勇紧跟在我身后,腰间别着装满陶土样本的皮囊。
冲出仵作房,雨幕瞬间将我们吞没。积水在脚下翻涌,闪电划破夜空,照亮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樱花纹战旗。朱载堃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水师正在集结,但堤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我当然明白他的担忧。李崇山留下的线索早已表明,堤坝的玄海陶土被掺了河沙,根本无法抵御倭寇的攻击。而那些被伪装成倭寇的尸体,腰间的火绳此刻或许正发挥着最后的作用。
登上了望塔时,劲风几乎将我们吹倒。我死死抓住塔栏,向海面望去。只见燃烧的火绳连成血色长线,在波涛中时隐时现。那些系着尸体的麻绳随着潮水汹涌而来,正朝着水师堤坝撞去。火光照亮尸体肿胀的面孔,他们身着倭寇服饰,脖颈处却是明军绞刑留下的索沟。
\"李崇山...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喃喃自语。他用自己的生命设下这个局,让这些知道真相的明军将士成为最后的信使。火绳不仅是传递情报的载体,此刻更成了摧毁阴谋的武器——燃烧的尸体撞击堤坝,高温与冲击力会加速劣质陶土的崩解。
朱载堃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快看!堤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第一具燃烧的尸体撞上了堤坝。腐朽的木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陶土层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混杂着河沙的劣质材料。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燃烧的躯体如离弦之箭,接连撞击着脆弱的堤坝。
倭寇的舰队越来越近,佛郎机铳的轰鸣震耳欲聋。但我知道,此刻最危险的不是海上的敌人,而是我们身后这道摇摇欲坠的防线。一旦堤坝决口,登州城将化为泽国。
\"传令下去,\"我转身对王勇喊道,\"所有弓箭手准备火箭,瞄准倭寇的火药舱!\"又看向朱载堃:\"你带人去加固堤坝,能撑一刻是一刻!\"
暴雨中,战斗正式打响。我方的火箭如流星般射向倭寇战船,火绳燃烧的噼啪声混着喊杀声,响彻天际。而在身后,堤坝的崩塌声也逐渐传来。我握紧怀中的竹筒,里面装着的不仅是证据,更是三百冤魂用生命换来的真相。
当第一波海水冲破堤坝时,我看见朱载堃站在最前线,用身体抵挡着汹涌的潮水。他回头望向我,脸上带着释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