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瞄见石虎铁青着脸,双眼泛着红光杀气,正盯着自己,简真不像个人,
只得顺着他的话,陪笑道:“将军,不如先让将士们饱餐一顿,
您再亲自擂鼓督战,岂不更显神威?保管一鼓而下!”
看石虎脸色有所好转,他又劝道:“大战之际,先将大将鞭打一顿,还怎么上阵指挥?
不如这鞭刑权且记下,来日让二位将军将功补过吧!”
石虎鼻孔喷着白气,瞪了一眼石聪和石瞻,哼了一声不说话。
李晓明又凑到石聪身边,小声说道:“石虎将军乃是主将,倘若真闹将起来,误了大事,
只怕回去后,赵王面前不好交代呀!”
石聪闻言,咬了咬牙,愤怒地挥手,向石虎说道:“随你吧!只是这样的仗,要是打败了,
在王上面前请罪时,可不要攀上我。”
说罢,恨恨而去,撂挑子走了。
石虎怒道:“他滚蛋正好,等破了城,屁也没有他的。”
说罢,便下令让石瞻全权统率步军,全力攻城。
北风如刀。
李晓明蹲在粮车之后,和一群老卒们揪着心观看羯人攻城,
洛阳城下杀声震天,上万羯人步卒摸黑扛着长梯,沿着护城河上的浮桥向前攻去。
由于天黑难辨脚下,远处不断传来“扑通”闷响,
——攻城的羯兵,有不少栽进护城河,冰面碎裂声混着惨叫,惊得夜枭乱飞。
待渡过了护城河,又有不少羯人,惨叫着掉进匈奴人提前挖好的陷坑,
那陷坑底下,遍布削尖了的竹签,落入者皆被扎的满身窟窿。
步卒接近城墙下时,城上早已备足了檑木砖石,将下面的羯人砸的哭爹喊娘,
羯人上万人一直攻打了一个多时辰,洛阳城巍然不动,
李晓明众人,却看见有不少吓破了胆,狼狈逃回来的羯人,
“参军...”
石固凑近低语,
“溃兵说匈奴人往城墙泼水成冰,云梯根本搭不住...”
李晓明望向漆黑城墙小声笑道:“这样的打法,只怕再多一万人,也无济于事......”
正说着呢,只见洛阳城下,突然腾起丈余高的大火!
火光下依稀能看见,许多全身着火的羯人步卒,正痛苦地挣扎哭喊......
火光撕裂夜幕——匈奴人竟将装满油脂的坛子砸向攻城梯!
烈焰腾空而起,映亮城头的“呼延”大旗。
数十架云梯顷刻化作扭曲火蛇,将攀附其上的羯兵也烧成惨叫的火球。
曙色灰白时,焦头烂额的百夫长们率残兵撤回。
石虎暴跳如雷,当即斩杀了领头的三名军官。
待要强令再攻时,石聪带着石瞻奔来,跪地死谏:“兄长,非是我石聪要与你作对,
只是强攻一夜,死伤惨重,三军尽皆疲惫不堪,
攻城器械又尽被焚毁!若再强攻,无异于让大军送死!
赵王面前,咱们可如何交代......”
石虎盯着城头冰甲折射的寒光,终于从牙缝挤出命令:“陈参军!”
李晓明心头一紧,看向石虎。
“给你三日!”石虎戟指如刀,
“伐木造长梯三百架,云梯箭楼三十架座,冲车三辆!”
“少一件——”
他猛地将环首刀插进冻土: “此刀便是量你脖颈的尺!”
寒风吹过林间,李晓明一头冷汗地望着满地的焦木残骸,
只觉得那刀柄上镶的绿松石,正对着自己幽幽冷笑。
他心想,下回再不劝架了,还不如让你和石聪火拼一场,大家都跑路回去。
李晓明发誓,打完这仗后,还是要想办法尽快逃跑,绝不能再与石虎这种没人性的虎狼打交道。
洛阳的守军,早就将城外的树林砍伐的干干净净,最近的树林在十几里外,
三军都在睡觉休整,
李晓明却跑前跑后地,带着一帮老卒,和石虎调拨给他的一两千人,
从远处砍伐大木,指挥众人打造器械,又苦又累,压力山大。
好在之前在渭水之畔,对战陈安之时,有过建造经验,羯人又个个雄壮能干,
李晓明有“五藏导引术”撑着,虽是忙碌劳累,但建造工作也有条不紊地推进,
第四天一大早,李晓明一脸肌黄菜色,穿着磨的露脚趾头的皮靴,去找石虎汇报工作。
“石虎将军,攻城器械皆已齐备,请将军检视。”
石虎闻言大喜,快步随李晓明出去查看,
只见数百长梯码的整整齐齐,云梯箭楼高耸,似乎比洛阳的城墙还高出不少,
冲车结实厚重,一架足有数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