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
“逃命啊——!”
数百名耿部精锐如同炸了窝的马蜂,嚎叫着,疯狂地策马涌向那洞开的城门豁口!战马嘶鸣,铁蹄践踏着冻土和瓦砾,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这巨大的动静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早已如同火药桶般的铁岭城!
几乎在耿部冲出西门的同时,东城方向也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和混乱的撞击声!尚可喜带着他的镶蓝旗残部,也选择了在同一时间强行突围!他们用巨木撞开了本就摇摇欲坠的东门,人喊马嘶,乱作一团地向外涌去!
“耿仲明跑了!”
“尚可喜也跑了!”
“城门开了!快逃命啊——!”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全城!无论是汉军旗的士兵,还是城内的满洲旗丁,甚至是那些被强征来的民夫杂役,在得知两位藩王率先逃跑的瞬间,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彻底崩溃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军纪和恐惧!无数人如同无头的苍蝇,丢盔弃甲,哭爹喊娘,疯狂地涌向西、东两个敞开的城门豁口!城内的秩序瞬间土崩瓦解,彻底陷入无法控制的混乱!
“回来!都给我回来!守住!守住!”多尔博的怒吼声在城头响起,但在这片末日般的喧嚣中,显得如此微弱而无力。他带着仅存的亲卫,试图弹压溃兵,堵住豁口,却被汹涌的人潮冲得东倒西歪。
“滚开!小王爷挡路!”
“让我们出去!我们要活命!”
溃兵们早已红了眼,哪里还管什么贝勒王爷!为了活命,他们甚至敢向阻挡他们的人挥刀!
城外的李军大营,如同沉睡的巨兽被瞬间惊醒!
“敌袭?不对!是溃逃!是炸营了!”了望哨的嘶吼划破夜空。
“探照灯!全开!给我照!”
“火炮!目标城门豁口!封锁!”
“骑兵!准备出击!截杀溃兵!”
冷酷的命令如同冰珠子砸落。瞬间,数道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惨白刺目的巨大光柱,如同天神愤怒的巨眼,再次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这一次,它们精准地、无情地锁定了铁岭城西、东两个巨大的豁口!将那些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出的溃兵,连同他们脸上那扭曲的恐惧和疯狂,照得纤毫毕现,无处遁形!
“放——!”
土山上,早已校准好的火炮发出了死亡的咆哮!霰弹如同钢铁风暴,狠狠扫向拥堵在城门豁口处的溃兵人群!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在惨白的光柱下狂舞!城门洞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
“杀——!”
早已枕戈待旦的李军骑兵,如同两股黑色的钢铁洪流,从南北两侧营地咆哮而出!马刀在探照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狠狠切入混乱不堪的溃兵队伍!如同热刀切入了凝固的牛油!
屠杀!一场针对溃逃者的、效率极高的屠杀!
惨白的灯光下,混乱被放大到了极致。耿仲明疯狂地抽打着坐骑,肥胖的身躯在马上颠簸,脸上涕泪横流,早已没了半分王爷的威仪。他身边忠心护卫的家丁不断被呼啸而至的霰弹撕碎,被李军骑兵的马刀砍倒。一支流矢“噗”地一声射穿了他的大腿,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险些栽下马来。
“王爷!撑住!”一个家将拼死护住他。
“滚开!别挡老子路!”耿仲明却像疯了一样,用刀背狠狠砸开家将,只顾埋头向前冲。他看到了生的希望——前方不远就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只要冲进去…
就在他距离树林只有几十步之遥时,侧翼突然冲出一队李军轻骑!为首的小校眼神冰冷,手中骑弓拉成满月!
“嗖——!”
一支破甲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无比地钻入了耿仲明毫无防护的后心!
“呃…”耿仲明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沾满自己热血的锋利箭头。力量瞬间从身体里抽离,他肥胖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从马背上栽落,重重摔在冰冷的雪地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树林,充满了无尽的不甘和绝望,意识迅速沉入永恒的黑暗。他最终也没能逃脱“恭顺王”的命运。
尚可喜运气稍好一些。他的镶蓝旗残部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冲出了李军骑兵的第一道拦截线。但代价是沉重的,身边只剩下不足百骑,个个带伤。他伏在马背上,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花白的胡须上沾满了血沫和冰碴。他不敢回头,不敢看身后那片被惨白灯光笼罩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城门豁口,更不敢看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他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铁岭城头,多尔博如同冰封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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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最高的敌楼残骸上,任由刺骨的寒风卷起他染血的貂裘。探照灯那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