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蔺养成也是倒霉,本来在白沙镇摆好了口袋阵,就等着孙传庭往里头钻。谁承想督师大人突然改道向北,好好的阻击战硬生生变成了追击战。乱世王气得直跳脚,带着骑兵就往前冲,却被孙鉴和路哱啰两个亡命徒死死缠住。
两边骑兵杀得难解难分,刀片子砍得火星子直冒。蔺养成手下虽说有五千人马,可骑兵就一千来人,剩下的步兵在野地里根本撵不上骑兵。孙鉴带的都是标营精锐,个个红着眼珠子拼命,知道要是挡不住追兵,督师大人就得交代在这儿。
副将贺进明一看这架势,急得直搓手:"哥啊,这么打不是办法!"当即招呼四千步兵摆开阵势。只见十几个长枪方阵像铁蒺藜似的扎在地上,前三排兵蹲着把枪杆子杵进土里,后几排平端着丈八长枪。两个小方阵还悄悄往明军骑兵背后摸,想把孙鉴他们包了饺子。
骑兵对冲最是惨烈,马脖子撞马脖子,刀片子砍在铁甲上叮当作响。农民军骑兵见冲不过去,干脆从步兵方阵的缝隙里钻过去,继续追赶孙传庭。孙鉴眼见手下就剩二三百号人,知道再打下去都得交代在这儿,冲路哱啰使个眼色,俩人带着残兵往野地里窜了。
等蔺养成带着骑兵穿过方阵,孙传庭早跑得没影了。乱世王气得直拍脑门:"煮熟的鸭子飞了!"贺进明急得直跺脚:"哥啊,追啊!好歹得追啊!"蔺养成留下偏将打扫战场,自己带着骑兵又追了下去。这一路烟尘滚滚,马蹄声震得地皮直颤,可前头孙传庭的人马就跟插了翅膀似的,越跑越远......
马不停蹄跑了几个时辰,人困马乏,连马腿都打晃了。孙传庭瞅着队伍实在撑不住了,扭头对赵完瑛说:"趴地上听听,后头追兵到哪儿了?"
赵完瑛翻身下马,耳朵贴地听了好一阵,爬起来拍拍土:"督师,静悄悄的,连个蚂蚱蹦跶的声儿都没有!"
孙传庭这才下令歇脚。官兵们早就累得东倒西歪,一听让休息,扑通扑通全躺下了。有那饿急眼的,抓起干粮就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马儿们也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嚼着草料。赵完瑛怕督师睡不舒服,从驮马上取下毯子,拿佩刀刨了个土包当枕头。
"要这劳什子干啥?"孙传庭摆摆手,"把你那牛皮箭囊拿来!"
枕着硬邦邦的箭囊,孙传庭刚躺下就打起呼噜。赵完瑛带着俩亲兵去遛马,那些战马见了平地,撒欢似的打起滚来,扬起一片尘土。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众人睡得正香,孙传庭突然一个激灵坐起身:"快起来!贼兵追来了!"赵完瑛揉着惺忪睡眼,心里直犯嘀咕:督师明明睡着了,咋知道的?
孙传庭把箭囊往地上一扔:"你趴上头听听!"赵完瑛将信将疑地贴耳一听,登时变了脸色——牛皮箭囊里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震得耳膜生疼。
"神了!真神了!"赵完瑛一骨碌爬起来,扯着嗓子就喊:"都起来!贼兵杀到眼皮子底下了!"
孙传庭翻身上马,望着远处腾起的烟尘,心里跟明镜似的——蔺养成那龟孙到底还是追上来了。眼下离孟津还有段路,这场生死追逐还得继续......
眼瞅着黄河就在前头,孟津渡口已经能望见影儿了。孙传庭刚想松口气,赵完瑛突然扯着嗓子喊:"督师大人,右边有追兵!"
孙传庭扭头一瞅,只见斜刺里杀出一支精骑,马蹄子扬起的尘土跟黄龙似的。参将左勷把手里双铁锏一抡,冲潼关道精勇营参将王永祥吼道:"老王!你赶紧护着督师大人过河,剩下的弟兄跟老子上!"
那支追兵打头的举着杆镶黄边白大旗,旗面上"帅标右威武将军"几个大字晃人眼,中间斗大的"李"字格外扎眼——这不是旁人,正是李自成中军标营右威武将军李友!
李友这厮把莲花铁镗往天上一举,虽说只有五百骑兵,可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只听他一声呼哨,五百铁骑立马摆开阵势,二话不说就朝左勷的一千骑兵扑了过去。那架势,活像一群饿狼扑向羊群。
左勷也是个狠角色,见李友人少,当即把双铁锏一碰,火星子四溅:"弟兄们,给老子往死里打!"一千骑兵呼啦啦冲上去,两股人马顿时绞作一团。铁锏对铁镗,叮叮当当跟打铁铺开张似的。有那马术好的,在马背上蹿上跳下;有那力气大的,一锏下去能把人连盔带甲砸个稀烂。
李友这五百人到底是闯王亲军,打起仗来不要命。有个小校被砍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