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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吧 > 大秦哀歌 > 第554章 石桌论六国

第554章 石桌论六国(1/2)

    “先生?”

    是涉英的声音,带着请示的意味。

    秦臻眉峰微不可察地一蹙,若非紧要之事,涉英不会在此时打扰。他眼中暖意未褪,但一丝属于大秦少上造的锐利与沉凝已悄然回归。

    他抬眼看向若离,眼神中带着安抚与歉意。

    若离立刻会意,温婉地点点头,眼神示意他尽管去忙。

    秦臻将怀中的秦安小心翼翼地交还到若离怀里,动作轻柔。

    随即他利落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脸上那份柔软温情迅速收敛,恢复了惯有的沉静沉稳。

    接着,他拉开门,走到外间。

    涉英早已垂手立在那里,见秦臻出来,立刻上前一步,双手奉上一卷纸条:“先生,大梁初二急信。”

    他接过涉英递来的那卷纸条,展开,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用隐秘标记写就的寥寥数语:

    信陵君死。魏王圉,卧床不起,恐亦不久。

    魏无忌死了,那个曾经于邯郸城下力挽狂澜、合纵五国攻至函谷关下,令秦人寝食难安的魏国擎天巨柱,那颗曾照耀山东六国、凝聚抗秦意志的璀璨明星,终究敌不过天命,就此陨落。

    而魏王圉,那个猜忌其弟、昏聩无能的君王,竟也撑不住了。

    “信陵君…终是去了。”

    秦臻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只有一种穿透历史的冰冷洞悉。其视线在纸条上凝固了片刻,眼底风云变幻。

    少顷,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叹息并非哀伤,而是对历史车轮无情碾过、对英雄迟暮与王权更迭的复杂慨叹,更蕴含着对即将到来的巨大变局的敏锐洞察。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线,仿佛看到了大梁城中此刻必然上演的混乱与哀恸。

    沉默片刻,他开口,声音沉稳如常:“给初二回信:让他务必稳住,继续潜伏,密切关注魏国朝堂动向、诸公子势力消长、朝臣派系倾轧,以及…其他诸国使节在魏的反应。

    有任何风吹草动,无论大小,即刻加密禀告。”

    “喏!”

    涉英躬身领命,声音干脆利落,随即转身,消失在庭院回廊的尽头。

    庭院内再次恢复了寂静,秦臻却并未立刻返回暖阁,而是踱步到院中的石桌旁,撩袍坐下。

    那封短短的情报,像一把钥匙,骤然拧开了他脑海中蓄势已久的战略洪闸。

    他闭上眼,指尖摩挲着纸条边缘。

    如今,嬴政已冠冕加身,乾坤独握,大秦君臣戮力同心,朝堂归于稳固高效的平静,国力蒸蒸日上,锋芒毕露,锐意东出之气已势不可挡。

    河套、骊山、鬼谷……各处布局稳步推进。

    一切都在昭示着,挥师东出、扫灭六国的时机,已然成熟。

    史书所载的辉煌篇章,似乎早已注定秦军将摧枯拉朽,席卷六合。

    然而,秦臻比任何史官都更清晰地知道,眼前这六个经历了数百年血火淬炼、能从无数弱小邦国中厮杀存续至今的对手,绝非史册上那寥寥几笔“势如破竹”所能概括的脆弱纸偶。

    他们是百余颗曾经闪耀的星辰中,最终留存、光芒最盛的几颗。

    其底蕴之深厚,抵抗之顽固,足以让任何雄心勃勃的征服者付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

    楚国,其强大,在于那近乎无解的“大”,在于它融入骨髓的民族韧性与对故土的执念。

    其疆域辽阔,山川连绵,江河纵横,湖泊密布。

    即便秦军铁蹄踏破郢都,那也不过是撕开了这头古老巨兽厚重表皮的一道血口。

    楚人会毫不犹豫地退,退入云梦大泽那氤氲弥漫、瘴疠丛生的水网迷宫之中,退入连绵千里、层峦叠嶂的荆山深处。

    那里,有无数天然的堡垒,有深植于血脉、近乎顽固的楚地认同。

    屈、景、昭等大族,项氏等将门,其根基深扎于这片土地,振臂一呼,便能聚起燎原星火。

    秦军的战线将被这可怕的纵深无限拉长,补给线义亦是如此,随时可能被潜伏于水泽山林间的楚地豪强、隐匿的义军,甚至是愤怒的百姓轻易斩断。

    征服楚地,绝非一战可定,必将是漫长、血腥、反复拉锯的战争泥沼。

    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遗泽,是何等可怕。

    那深入骨髓的尚武之风,锻造出的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机器。

    邯郸坚城,赵人彪悍,视死如归。

    赵国的骑兵或许不如秦国锐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悍勇无畏,韧性惊人。

    他们在平原上与秦军铁骑硬撼,或许会因为暂时的国力差距而败退,但每一次激烈的碰撞,都将让秦军的筋骨为之崩裂,血肉为之飞溅,每一场看似胜利的背后,都可能伴随着高昂到令人心颤的代价。

    一旦赵地被逼到绝境,那种“哀兵必胜”一旦形成,其反扑之力足以撼动山河。

    赵地,将是秦军东出路上最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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