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书,自负满腹经纶,可眼前一想到战乱后的种种惨象,那时人间恐怕会成为炼狱一般的场景,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大乾走到日薄西山之地,非是一人之功过,而是寄附在这皇朝上的虫豸之辈太过于多了。
那些世家大族,那些官府衙吏,那些地方豪强,那些帮派青皮,还有高高在上的武道大宗,皇亲国戚……
这些就像是一座座沉重的大山。
在以武道为主流的大世之中,想要造反,想要反抗,何其之难也!
不是削竹为矛,不是揭竿而起就能做到的。
如今大乾各地乱象已现,那些兴风作浪之人,无一不都是身负武力的强悍之辈。
哪有什么平头百姓活不下去了,却能造反成功的。
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开,但事实上,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即便胸有韬略,再是满腹经纶,给他个十年百年,也是无济于事。
自己能加入鬼面军中,成为周阎帐下的谋士,那是自己天大的幸运!
但若是脱离了这等地方,他除了回到乡下做一个寒酸的教书人外,也是没了别的活路。
说什么造反?说什么再造一个新的皇朝,都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见孟庆有些不太服气,还要出声反驳,也是立时出声制止了他:
“琅琊先生所说的,并非没有可能……”
周阎面上又恢复了先前那般古井无波的样子,他的眼眸深沉,内里仿佛蕴含了一汪深邃的泉眼。
“之前南越山蛮中狼神族的两位将神境魂修出手的场景,你等也是耳濡目染过,
而他们当时所倚仗的,无非也就是从真空老母教中请出的朔君蛮庙大祭司而已,
但最终结果如何,想来你们也是清楚的!”
他勒动胯下战马,让其继续向前行进,然后才不疾不徐道:
“要是真空老母教真的想与与我们鬼面军作对,又何必会那般虎头蛇尾,
这你放任吾等拿下冥郡,将南越山蛮驱逐进入十万大山之中呢?”
见周遭几位军中将领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周阎也是笑着点头道:
“无非又是真空老母教觉得在这个时间段和黑白道宫天虚门发生争端,与我鬼面军为敌,不合算而已!”
“总兵大人所言极是!”
琅琊先生摇动羽扇。
天上大日高悬,让众人仿佛是置身在一处蒸笼之中。
行进途中,那些身负武道修为的军卒还好,可像琅琊先生这般没有武道底子的人,就要吃太多的苦头了。
他冲着周阎欠身,然后用帕子擦了擦脖间的汗水,这才悠悠道:
“在人空老母教眼中,我等鬼面军只能算是一只比较强壮些的蚂蚱而已,
只要他们教内山门旁没了盯梢的皇室供奉,那我等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弹指可灭,
之所以在云梦郡平江郡,这些邪教众人在总兵大人手中吃足了苦头,
无非就是教中的那些小辈在练手而已,并没有引起教中大人物的兴趣,
可以让他们较起真来,别说我们鬼面军,
就是天虚门一或者黑白道宫,两方联手都不够吃一壶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上神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真空老母教的强大,并未超出他们的想象,郑琅琊这个教派在璋郡这边,可以说是能让小儿止啼的存在。
接连刺杀大乾两位太子的赫赫威名,占据南楚三郡,而能与大乾相抗衡几百年,没有几分本事与底气是根本做不到的。
由此可见,真空老母教,内里的水是得有多深。
平静的水面之下,藏着的却是巨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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