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阎合住金玉丝织成的帛书,皮笑肉不笑的站直身体。
他如今也算是一方诸侯了,对于一个不过才处于地煞境三重的武者,还不需要三叩九拜,感恩戴德。
那紫袍太监明显感受到了周阎面上的敷衍和不耐,可这么多鬼面军将领围着,而且他也觉察到了二皇子此次下发的赏赐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于是就硬着头皮道:
“周总兵你乃我大乾栋梁,此次攻打真空老母教贼兵,收复这些让反贼占去的失地,你可是责任重大,放心,二皇子身为监国,可是会时时关注着你呢,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
“本将军记下了,定当为我大乾效死!”
周阎拱了拱手,就连原先提前准备给这些从中都远道而来之人的金银贿赂都没拿出来。
反正二皇子眼中,也不怎么待见自己,看来也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估计是做着让他充当马前卒,先去和真空老母教死磕,削减其羽翼后再让朝廷兵马出动的想法。
既然如此,周阎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去捧别人的臭脚。
反正他乃‘大乾头号忠臣’,行得正坐得端。
如今平江郡局势糜烂,周边几郡,又有谁像他这般积极,尽起手下兵马前来支援的。
更别说云梦郡府城荆阳城,也是在他手中收复的。
这泼天的功劳,就换来这么点惠而不实的玩意,合该你二皇子这么多年连太子之位都接任不了。
为何那老皇帝宁可选择远在鄣郡的姜天望,也不想让其入主太子府,甚至身为监国,连其他几个弟兄都斗不过,以至于中都朝堂上开朝会之时,都是乱糟糟的一团。
“这么多年,二皇子你有没有反思过自己啊......”
周阎哂笑一声,继而拱手道:
“诸位天使,还有剑阁真传,我已在军中备下酒菜,还请随我前去赴宴!”
不过尽管周阎再是不满,可面上的功夫还得做一做。
再说还有两位剑阁真传呢,这可是地煞境十重的武者,日后和真空老母教对上,还指望他们出力,肯定是不能慢待了的。
“周总兵,赴宴之时先不急,不知你何事出兵,劳烦给咱家一个章程,我今日便上报中都,呈与二皇子桌案之前供主子查看!”
那紫袍太监向着中都所在方向拱了拱手,嗓音如同被人捏住喉管的鸭子一般发出尖锐询问。
周阎一愣,面露苦笑,继而佯装为难道:
“非是我不愿意出兵,而是从鄣郡前往这平江郡,麾下兵马粮草有些难以为继,再说,为了收复荆阳城,我鬼面军也是损失惨重啊......”
他说道最后,眼中甚至泛起泪花,哽咽道:
“如今我在这亭远周边建立防线,不过是知道自己不能弃这平江郡百姓与水火之中而不顾,身为大乾忠臣,自当能在这为难关头挑得起担子,可实际上......”
周阎怔了怔,看着那太监骤然色变的面容忐忑道:
“想来天使一路行来也是见到我这兵营中,大多数都是辅兵还有俘获来的奴兵,若是对上真空老母教贼兵,怕是连一战之力也无,说真的,本将军也是强撑着,不让咱们大乾的颜面损失而已!”
这一番话语,说的掷地有声,无比坦诚。
知晓内情的铁戊等人面面相觑后,忍住上翘的嘴角,全都沉默的把头颅低了下去。
而随着太监一起来的两位剑阁真传则是面露尊敬,皆是觉得周阎不愧是大乾忠臣,让鄣郡面貌焕然一新之人。
如此有担当,怪不得剑阁会选择压注在他的身上啊。
“你你你......”
紫袍太监看着手捧官衣布帛的周阎,不由的有些瞠目结舌。
方才宣读其成为鄣郡总兵,还有赐下新的官衣时,这位周将军,可不是这副嘴脸啊......
但等到了其为大乾出力,为二皇子殿下分忧的时候,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呢?
这不是好处吃下,而一点都不作为么?
“怎么,周总兵,你是觉得对你的赏赐不够隆准么?还是二皇子已是指挥不动你个小小的总兵了?”
为首太监还未说话,身后一穿着绿袍的太监一抖拂尘,上前一步,厉声呵斥。
“这是?”
周阎歪了歪脑袋。
他没想到,这方武道世界,皇家居然也会有太监这种事物。
不过这几人都阴恻恻的,一脸死白,跟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样,让他心中生不起半点好感。
“咳咳......”
紫袍太监轻咳一声,挥手将出声之人斥退后,才不疾不徐的道:
“咱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周总兵能深得二皇子殿下看重,还不是因着你的兵马最先抵临平江郡,要是不先行与真空老母教交手,为朝堂分忧的话,等朝廷兵马到来,怕是你连一点功劳都捞不到了啊.....